胡县令年少气盛,又自恃才高八斗,很想会一会娄师爷,给他一个下马威。
正巧,娄师爷来县衙诉讼,这天来县衙告状的人特多,不下五六十个,帮办县吏把娄师爷的状纸放在最前面,想让县令早点办结,放他出衙门,以免他待久了惹是生非。
不一会胡县令升堂,见放在第一位的娄师爷状纸,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一抬手把它放到一大摞状纸的最后头。
他两眼瞟了一下跪在下面的娄师爷,心想:在这大热天里,先让你尝尝跪上大半天的滋味吧。
胡县令每审阅一件诉状,必叫原告上前,絮絮叨叨问个不停,有意拖延。
娄师爷越跪越难受,越跪越不耐烦,正在这时,机会来了!胡县令因身穿马蹄官服,头戴红翎子盔帽,正热得难受,不知怎的头皮又痒了起来,便摘下头上的官帽搔起痒来。
娄师爷见了,腾地立起身来。胡县令大怒,把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狂徒!你系知书识礼之人,怎么不懂规矩?公堂之上,岂容你长立不跪!”
娄师爷用手指着县令的头理直气壮地说:“我跪的是大清律条、顶戴花翎,不是跪哪一个人。皇法岂容你公堂卸帽审案?我为何要跪?”说完就转身,甩开双臂“腾腾腾”地离公堂而去,气得胡县令目瞪口呆。
胡县令为娄师爷不跪之事一直耿耿于怀。
一天,他突然心血来潮,找了个借口,让差役把娄师爷传来。胡县令坐在大堂之上,两班衙役分立两旁,摆出一副审案的架子。
娄师爷到了堂上却直挺挺地站着并不下跪。胡县令见此,把惊堂木狠狠一拍,说:“大胆刁民,见了本县还不跪下?”两旁的衙役也“哦”地高喊起来,一副森严可怖、杀气腾腾的样子。
胆小的人早该吓得小腿肚抽筋了,可是娄师爷却纹丝不动。胡县令又叫了一声:“跪下!”娄师爷仍毫无反应地东张西望。
胡县令火冒三丈:“娄师爷!”娄师爷这才大梦初醒的样子应道:“哎!”“你见了本县为何不跪?”胡县令喝问。
娄师爷从容答道:“你叫我娄师爷,我喊你县太爷,你也是爷,我也是爷,咱俩扯平,因此呀,娄师爷不跪县太爷!”气得胡县令胡子直翘。
胡县令两次失败,于心不甘,还想与娄师爷较量一番。
一天,胡县令又差人把娄师爷传唤到县衙大堂。娄师爷见了县令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然后道:“不知太爷传唤小民前来,有何见教?”
胡县令因两次让娄师爷下跪不成,自讨没趣,这次只瞄了娄师爷一会,阴阳怪气地说:“听说你经常帮人告状,你敢告我吗?”
娄师爷知道来者不善,就毫不示弱地瞥了胡县令一眼,朗声道:“告你不难,只是我没钱,如有半边钱,我就可以告你!”
胡县令想也没想,呵呵笑着叫人拿来凿子和一枚“道光通宝”,亲自把钱一凿为二,满不在乎又略带讥讽地说:“看你如何告我?”
娄师爷闷声不响地接过半枚铜钱后,满脸威严地对胡县令说:“物证在此,我告你毁坏国宝,欺侮皇上,看你敢当何罪?”说完捏着半枚铜钱转身就走。
胡县令一听,吓得冷汗直冒,两腿发抖,连忙起身下堂拦住娄师爷,低声下气地说:“娄兄慢走,下官知罪,下官知罪!”娄师爷强忍住笑,客客气气地道了一声“告辞”,便扬长而去。
胡县令这次连吓带气,大病了一场,再也不敢同娄师爷较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