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梅是个十分孝顺的姑娘,自从母亲走后,每逢清明、冬至和母亲的忌日,总会赶回老家,去母亲的墓地坐坐。眼看母亲的忌日又到了,一大早,林玉梅便坐上开往老家的公交车。上车后,她双眼微闭,思念起母亲来了……
突然,车上有大妈叫了起来:“这小伙子看什么啊?耍流氓吗?”林玉梅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身穿黄衬衣的小伙子站在她旁边,眼睛正盯着她的胸口,手中拿着手机,似乎还想拍照。那小伙子一见林玉梅睁开眼,连声说道:“我不是流氓,我没看……”
林玉梅脸色绯红,问那小伙子:“你……你想干什么?”小伙子尴尬地说:“我……我没……没干什么……”这时,公交车正好中途到站,小伙子飞快地跳下了车。
林玉梅觉得奇怪,她穿着保守,前胸并不暴露,似乎没什么好看的呀。
很快,公交车抵达老家,林玉梅下车后,直接拐上山路,来到了母亲的墓地。她一到坟头,就摆上鲜花供品,跪地三拜,抚摸着胸口那枚母亲留给她的“梅花”挂坠,打开了话匣子……
突然,一阵山风吹来,林玉梅回过神来,抬眼往山上望去,见山间有个穿黄衣的年轻人。咦,这人似乎很熟悉呀?再一看,这不就是刚才偷窥她的那个小伙子嘛!
林玉梅毕竟是个大姑娘,这山坡上又没有其他人,不由得害怕起来。她当即匆忙朝墓碑拜了拜,告别了母亲,惊恐失色地朝村里跑去。
林玉梅的大伯还住在村里,到了大伯家,林玉梅便把公交车上和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大伯叫她别怕,说他当兵时上过老山前线,退伍后管过牢监犯人,现在退休了又是村里“老娘舅”,摆平这种小蟊贼还不是小事一桩!大伯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今天会来,已烧了肉烤笋、野菇汤,走,我们进屋吃饭去,甭理他!”
吃饭时,大伯问林玉梅是否找好了对象,她笑着摇摇头说不急。大伯说道:“你都二十七八了,你父母又死得早,你不急,我可急死了!”
林玉梅不想听大伯唠叨,吃好饭便回到母亲家,打开门窗收拾起来,她把挂在墙上的母亲的相框拿下来,细细地擦了一番。整理完毕,正待关闭后窗时,窗外竹林旁忽然又闪出那惊心的“黄色幽灵”:那小子弯着身子,好像正用一把小钢锄在挖什么……
这是林玉梅半天之中第三次碰上他了,这回居然追到她的老屋来了,他到底想干啥呢?林玉梅奔到隔壁叫来大伯。大伯到后窗看了看,可人影也没一个,问她是不是看花眼了。林玉梅说:“我刚才亲眼见到,就是他!不会错!”
大伯说:“那好,咱们出去看看,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林玉梅和大伯刚踏出院门,想不到那黄衣小伙迎面而来。那人眼尖,马上认出林玉梅,忙说:“姑娘,真是巧呀,我们又见面了。刚才我太冒失,让你受惊了……”他嘴上这么说,两只眼睛却又转向林玉梅的胸口。
林玉梅退到大伯身后。大伯上前说道:“你这小子,公交车上偷窥姑娘,知道是什么行为吗?现在又跟踪到这深山里来,你想干什么?”
那小伙忙说:“你们误会了。”原来,他名叫肖春风,在市青瓷研究所工作,最近正在研制一款“秘色瓷”挂件,已试烧了七次,可釉彩工艺还不完美。刚才在公交车上,他看见林玉梅胸前挂着一枚“梅花”彩瓷吊坠,釉色生动,线条流畅,打算把它拍下来,再回去研究借鉴,却不小心闹出了让人误解的一幕……
林玉梅听了,心想:我这挂坠一般人都把它当玉,可他一眼看出是瓷,看来还真是个行家。 她想了想又问:“哦,那你怎么还跟着我呀?”
“我没跟你,”肖春风解释说,“我是来山里探寻青瓷坯土的。我师父说这山上有几处越窑青瓷的遗址,泥质比较特别,所以我就赶来了。喏,这是我在后山采到的样土……”说着,他取出了装有山土的塑料袋。
听到这里,林玉梅那颗惊恐的心终于放下了。此时,肖春风又说道:“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仔细看看你这枚‘梅花挂坠?”
未待林玉梅回答,大伯便说:“你小子有眼力,她外公家是烧制越窑青瓷的世家,这挂坠可是传家宝。玉梅,你就让他开开眼界!”
林玉梅见大伯这么说了,就转身摘下挂坠,递给了他。肖春风认真地看起了挂坠,而林玉梅的大伯却走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大伯出来了,见肖春风正在拍挂坠,便把林玉梅叫到一旁,告诉她,他们村是着名的窑山,有很多青瓷高手,可后来因战乱失传了,最近在他一个老兄弟的主持下,这项技艺又恢复了。刚才他与老兄弟通了电话,老兄弟说肖春风是他的徒弟,痴迷于越窑青瓷,是个理想的传承人;又说肖春风至今单身,托他物色对象……大伯说到此处,笑了起来:“玉梅,我看你俩郎才女貌,倒也般配。今天这玉坠牵线,也许是你妈在天有灵……”
林玉梅听罢,既没点头,也没摇头,瞄了肖春风一眼,嘴角隐约露出了两个酒窝。
大伯一见有戏,便走近肖春风,说道:“这挂坠是我侄女心爱之物,她佩挂坠,你痴挂坠,今天你俩不期而遇,我看这是缘分。小伙子,大叔放句话,你若有意,继续盯牢勿放!”
肖春风不好意思地走到林玉梅身边,欲奉还挂坠。林玉梅嫣然一笑:“不急,只要能将越窑青瓷发扬光大,我就是把这挂坠捐出来,也行呀!”肖春风开心,我们一起拿着它去看你母亲……”
一旁的大伯看着这一切,乐呵呵地进了屋,再次拨通了那位老兄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