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生命中的最后一年

[ 历史故事 ]

蜀汉建兴十二年(234年)八月,五丈原,萧瑟秋风起,一代名相陨落,徒留千古叹息。他前半生躬耕陇亩,韬光养晦;后半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诸葛亮生命中的最后一年,到底是如何度过的?

在进行最后一次北伐前,诸葛亮处死了一名朝中大臣,且原因有些另类。

那年正月,车骑将军刘琰的妻子胡氏进宫为太后拜年。谁知,太后竟特意留下胡氏,直到一个月后才放她回家。胡氏年轻貌美,进宫后失联长达一个月,刘琰便怀疑她与刘禅私通。刘琰越想越气,竟然拿鞋子狠狠抽打胡氏的脸,一番家暴后将她休弃,逐出家门。

胡氏心里委屈,离开家后即向有关部门控诉刘琰。事关皇室颜面,刘琰遂因此事被捕入狱。正当人们以为这只是一桩普通的家庭纠纷时,刘琰等来了意外的判决结果——处死,弃市。一时举国哗然。

掌握此事话语权的,当然是诸葛亮,而他这么做,与其说是为了匡正风气,倒不如说是为了刘禅的声誉。

这也不是诸葛亮第一次擅自处置朝中大臣了。自开府治事以来,诸葛亮曾多次贬黜官员,如李严、来敏、廖立等。为了稳定朝中政局,诸葛亮不惜展现自己独断专权的一面,采用钢铁手腕消除不稳定因素,更不必说因罪被杀的马谡、张休和李盛等。

处理完朝中政事,才能放手一搏。234年二月,诸葛亮率十万大军从斜谷出兵北伐。从史料中可以得知,蜀汉的调兵情况一向不容乐观,可说是倾全国之力,与残酷的命运抗争。

234年,在诸葛亮出兵的同时,曹魏大将军司马懿率领军队渡过渭水,背水为营。司马懿对部下们说:“诸葛亮如果胆子够大,从武功出兵,沿着秦岭往东,确实很有威胁;但他要是向西前往五丈原,则诸军无事。”

司马懿确实有先见之明,四月,诸葛亮果然率军驻扎在五丈原。擅长防守的司马懿不怕持久战,就怕大决战,诸葛亮稳扎稳打的谨慎战略正中其下怀。司马懿打算再次以持久战消耗蜀军粮草,逼其退兵。

魏军中也有其他将领看出门路,郭淮对司马懿提出:“若亮跨渭登原,连兵北山,隔绝陇道,摇荡民、夷,此非国之利也。”司马懿深知其中利害,派郭淮率精兵屯于北原。诸葛亮进军受阻,原定战略受挫,只得退回五丈原。

此时,诸葛亮并未慌张,因为他还有另一步棋,于是重操旧业,率军在五丈原开垦荒地,多少屯点儿粮草。五月,好消息终于传来,孙吴发兵十余万,分三路攻魏,配合蜀军作战。

曹魏举国震荡,魏明帝曹叡不得已率军亲征,与吴军交战。蜀吴两军合作默契,眼看就要成功,不曾想才过了两个月,孙权又一次折戟合肥城下,掉头撤兵。这个小城,孙权从年轻打到老,愣是没啃下来,心里应该也很憋屈。

更憋屈的是诸葛亮。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孙吴这纸老虎,十万大军居然只打了两个月,这下蜀军还能靠谁?估计诸葛亮没少被孙权气着。

七月,吴军正式退兵。

这个时候,诸葛亮有些慌了。司马懿按“坚壁拒守,以逸待劳”的指示,继续与蜀军相持,转眼已过百日。

诸葛亮多次挑战,司马懿均坚守不出。诸葛亮急了,以至于连无厘头的手段都使出来,向司马懿送去女人衣物,嘲笑他毫无男子气概。奈何人家司马懿脸皮就是厚,不为所动。

为了平息部下的不满情绪,司马懿还得佯装动怒,上表请战。曹叡心照不宣,自然不许,并派老臣辛毗持节来到军中,“节制”司马懿的行动。

此后,诸葛亮又来挑战,司马懿就假装带兵出击,辛毗杖节立于营门,如同魏帝亲至,将士们无人敢动。

八月,诸葛亮再度遣使求战,司马懿见了使者不谈军事,倒唠起家常:“诸葛公饮食起居如何,一顿能吃多少米?”使者如实说:“三四升。”之后,司马懿又问营中政事,使者答:“二十军棍以上的处罚,丞相都要自己阅批。”这使者还真是老实人,什么事都往外说。

经过这一番询问,司马懿回头对部下们说:“诸葛亮死期不远了。”

曾经有一次,诸葛亮亲自核对文书簿册,丞相府主簿杨顒见了,径直入内,进谏说:“治理国家应该有一定体制,上下级工作不可相互混淆。请允许我用治家之道打个比方。现在有个主人,手下男仆耕田,女仆烧饭,雄鸡司晨,狗看家防盗,牛负重载货,马奔驰远途。这样,一家工作都没荒废,各方要求也都能得到满足,主人从容无忧。突然有一天,主人想亲自去完成所有的活儿,劳累体力,为那些琐碎的事情累得精疲神乏,到头来一事无成。难道他的能力连奴婢、鸡犬都不如吗?其实是违背了一家之主的原则。古语云,坐而论道谓之三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现在您治理国政,竟亲自核对文书,整天忙得满头大汗,这不是太劳累了吗?”

诸葛亮听完杨顒的长篇大论,由衷表示感谢,却没有改掉这个坏习惯。孟子曰:“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身为超世之杰的诸葛亮,大半生都在劳心劳力,直至身染重病,值得尊敬,也引人深思。

身体长期超负荷,自然吃不消。234年八月底,诸葛亮实在撑不住了。他巡视军营,检阅三军,安排好后事,心中依旧放不下未竟的事业,只能遥望长安,仰天长叹,之后,不幸病逝于军中,享年54岁。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从某种意义上说,诸葛亮其实是一个失败者,却在历朝历代得到了远胜于无数成功者的礼赞,诚如钱穆先生在《国史新论》对他的评价:“有一诸葛,已可使三国照耀后世,一如两汉。”

如今,很多年轻人面对未来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可这种感觉哪里比得上诸葛亮最后一次北伐时感受到的压抑和焦虑?

大多数庸碌无为者早已习惯了朝三暮四、一曝十寒,殊不知,漫漫长路缺的恰恰是那几分承君一诺、必守一生的执着,而这正是后世怀念孔明的一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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