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刘是个空巢老人,平时日子过得也算不错,可是最近却遇上一场飞来横祸。
这天,老刘去走亲戚,因为高兴便多喝了两杯,等他告辞离开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有条“上岗路”,由于这里平时行人稀少,所以连个交通指示灯都没有。老刘走到十字路口,忽然一辆轿车呼啸而来,把老刘撞了个四仰八叉。
老刘痛得死去活来,依稀看到那个司机下了车,东张西望扫了两眼,似乎在确认是否有目击者,然后,司机快速上车,扬长而去。
可怜的老刘,根本没看清对方的长相,更站不起来,眼看着肇事者跑了,他一时情急昏死了过去。
好在不多久便有路人经过,毕竟世上还是好人多,老刘被送到了医院。
老刘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倒是没有致命伤,经过一番抢救才算没事了。
老刘只有一个儿子叫刘义,在邻近的县城工作,老刘刚刚恢复意识,就马上联系到刘义,让他速速赶回来。
得知老爸出了车祸,刘义恨不能立即插翅飞回来。等到父子相见,老刘说了车祸过程,刘义恨得咬牙切齿,大骂那个无良的肇事司机不得好死。
刘义安顿好老爸,立即赶去公安局报案,听完他的控诉,负责记录的警察面露难色,说线索太少,希望他能提供更多线索。
刘义犯难了,父亲只说了事发的时间、地点以及肇事的是一辆轿车,至于车主、车牌等信息都不知晓。事发现场也没有监控,就连送老刘就医的路人也都是后来的,并没有证人。
警察皱着眉头对刘义说:“像你父亲这种情况,我们只能尽量去查,你回去等消息吧。”
刘义知道,仅靠目前的线索,只怕是难以破案的,当前最大的希望就是事发时有目击者。尽管他尚不确定是否真有其人,但也总要尝试一下。他把整个事情写下来,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求好友们转发,呼吁如有目击者肯提供更多线索或出面作证,必有重谢。
后面除了留有联系方式,还特别注明:悬赏两万元。
二、
转眼一周过去了,刘义一喜一忧:喜的是老爸的身体已渐渐康复,并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已经可以下床慢慢行走;忧的是至今没有目击证人现身,此案怕是要变成悬案了。老爸白遭这场罪不说,高达近十万元的医疗费看来也要自掏腰包了。
就在刘家父子不再对破案抱希望时,一位陌生人来到病房,他有些犹豫地说:“我看到了朋友圈转发的启事,考虑了很久才下决心过来。”
刘义一阵激动:“你目睹了事发过程?”
来人摇了摇头,声音小了许多:“不,我就是肇事司机。”
刘义又惊又怒,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领,真想狠狠给他几拳,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慢慢松开了手。
那人“扑通”一声跪在老刘病床前,声泪俱下:“大爷,我对不起您,我该死啊!”
杀人不过头点地,老刘心软了,让他站起来说话。那人平复了一下情绪,讲述起事情的经过……
肇事司机名叫薜怀,事发那天,他本来是去找一位朋友讨债的。那个朋友曾借了他五万块钱买车,可是过了还钱日子却一拖再拖,所以薜怀就带了一肚子气。在朋友家里,他见朋友仍然推说没钱,便说了几句重话,不想朋友竟翻了脸,仗着家里人多势众,竟然要动粗打他。
薜怀开车夺路而逃,因为不好,便在经过上岗路时意外撞倒了老刘。
薜怀当时怕惹上人命官司,脑子里只有一个“逃”字。后来他看到朋友圈转发的消息,知道被撞者并无大碍,便放了心。他不想当个不负责任的懦夫,这才找上门来。
面对刘家父子,薜怀的眼神有些躲闪,惭愧地说:“我要是不把这事做个了断,这辈子恐怕都要做噩梦。这事我该负全责,该怎么赔偿你们尽管说,包管没二话。”
刘义怒声说:“除去医疗费不说,我爸这些天白白遭了多少罪?这些你说要怎么赔偿?”
薜怀赔着笑脸说:“大哥,你说该怎么赔,我就怎么赔。”
刘义说:“我爸住院以来,已经花费了快十万元了,你要是不信,可以查看交费凭据……”薜怀连忙说:“大哥,你这是骂我呢,我要是再计较这些,还是人吗?”
刘义瞪了他一眼,接着说:“等到我爸出院,至少还要半个月以上,每天住院费差不多一千,前后两项相加,你给十万好了。但我爸受到的肉体、精神上的损失更大,你再给十万赔偿费,总共是二十万,这不算讹你吧?”
薜怀很痛快,眼睛也没眨一下就同意了。但他表示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明天肯定会把钱送来。刘义担心他过后会变卦,迟疑起来,薜怀看出他的顾虑,二话没说,当即找来纸笔,写下了协议书。
薜怀在协议书中写得很清楚,他是造成老刘车祸的肇事者,该承担事故全责,经协商愿意赔付给老刘二十万元。他连写两份,每份都由他和老刘亲笔签名,双方各执一份。然后,薜怀还主动拿出身份证,让刘义拍照留证,万一他明天不来,刘义可以随时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