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良大清早摸着楼道里黑糊糊的铁栏杆,回到了住在八楼的家门口,妻子柳梅则一直跟在身后嘀咕着抱怨道:这手气也太背了,再不准去打这些臭麻将牌了,一个月下来输的钱,都够我打上几对金耳环了。
赵学良一边用肥大的身躯靠着门,从裤腰上取下钥匙开门,一边回过头来不耐烦地骂柳梅道:你能耐你不去打啊,每次打完就这磨磨唧唧的,别人一喊打牌可跑得比谁都快,昨晚又是一通宵,又输了吧,你怨谁啊?
开了门赵学良在门口脱下大头皮鞋换上拖鞋走了进去,这时柳梅从身后开了灯,抬眼一看大厅里的挂钟,柳梅一惊说道:哎呀,都七点好几啦,快去喊儿子起床上学啦!
赵学良没好气地回头柳梅骂了一句:你就知道喊儿子上学,不知道早点回来给他做早饭啊?说完摇了摇头趿拉着拖鞋向儿子的卧室走去。
柳梅在赵学良身后翻着白眼不搭理他,只自顾自地换上拖鞋进得屋来。
开了儿子赵小强的卧室门,赵学良在门口轻声喊道:儿子,起床啦,该上学去了。
床上没一丝反应,窗外的光线射进来成条纹状的投射到床铺上,赵学良又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发现儿子是睡在床上的,于是又大声喊道:强子,别睡了,快起床。
床上还没有反应,赵学良有些奇怪了,随手把门边的卧室的电源开关打开,电灯明明灭灭地闪烁了好几下才终于亮了起来,借着这道光亮赵学良定睛地看了一眼床上,可就这一眼看去,赵学良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下来,瞳孔迅速放大,很快,浑身颤抖不止他拼尽全力惨嚎了起来。
他惊恐的叫声冲出了窗户,飞向了天空。
他们楼下的街道上稀稀疏疏的人流突然就顿住了,人们驻足在街头集中向一幢居民楼上方仰望着,因为他们刚刚听到从里面传出了一声惊叫
陆羽探长端着一杯速容咖啡走进了办公室,一抬头发现他的助手魏明正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等着他。
陆羽喝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空出手来缓缓地按摩太阳穴,昨晚他睡得很晚现在头还有点沉。
有大案子等着我们去办?陆羽闭着眼睛问道,因为一般情况下魏明是不会这么早就来等他的。
其实我觉得这只是一例普通案子而已,但不知道上面为什么就要你过去看一下!魏明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那就说明它并不普通。陆羽面无表情地回道。
什么案子?陆
羽追问,声音低沉却有穿透力。魏明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抬起头来说道:头儿,时间很紧,我们边走边说。
上了陆羽的那辆黑色丰田越野车,魏明快速地把车子发动起来,然后从驾驶座上方的反光镜看了一眼坐在身后的陆羽,终于清了清喉咙说道:今早,住在城东的赵学良夫妻俩打完通宵牌后早上回家发现他们的儿子赵小强惨死在了自己的卧室里面。据说死因很怪异,所以让我们赶快过去看一下。
陆羽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睛眯了起来,他那黑色的方框眼镜上面折射出慑人的寒光。
赵小强现年才16岁,在一所中学里面读初三。魏明补充道。
陆羽将一只手半捂在嘴前,问道:死因怪异,怎么怪异?
魏明顿了一下回道:这个具体还得我们到了现场看,我也不是很了解,但好像死者是被人捂死在床上的。
陆羽下意识地把手放了下来,没再说话,而是从外衣兜里摸出一包巧克力豆随手丢了一颗到嘴里慢慢地嚼了起来。
陆羽跟魏明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封锁好一阵子了,死者赵小强的家住在第八楼,在当值警察的引领下,陆羽迅速地跟着爬上楼去。
还没进屋便听到屋里面传来噪杂的哭闹声,这种场景陆羽几乎每天都在经历,这是他生活的一部分。进了屋,里面已经站了很多人了,有死者的亲属,也有维护现场的警察。
陆探长!屋内的警察见了陆羽点头呼道。
陆羽微微点头回礼,然后便直奔死者卧室去,魏明紧紧从后面跟了上来。
卧室里面一股血腥味,再一看地上到处都是血,床单上也染满了,红得刺眼。
不是说死者是被捂死的吗,怎么有这么多血渍?陆羽疑惑地问道。
此刻死者尸体还躺在原处,眼睛死死地睁着,里面充满了恐惧,而嘴巴也大大地张着,陆羽定睛一看心里不由一惊,只见在死者张着的嘴巴里只有满口血污却没有一颗牙齿,再仔细一看地上零散着撒落了一地的牙齿。
没有人回话,而此刻他也不再需要人回答,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死者发现死亡的时候,现场就是这个样子,死者是被人捂死的,但死后又被人残忍地敲
碎了所有牙齿,凶手不明,杀人动机不明,杀人手法高超,现场除了死者穿过的拖鞋印之外再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痕迹。一旁的工作人员跟上解释道。
果然很怪异!听完工作人员的话魏明不由得感叹道。
陆羽没有说话,眼睛透过玻璃镜片来回地在屋内扫射着,眼神敏锐而犀利,卧室的窗户开着,但卧室里面光线依旧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