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出租车司机窦师傅在一条巷子里“趴活”。趴着趴着,他突然见到了这样一幕场景:一个穿红裙的姑娘在前面匆匆走着,身后跟着个男人,这男人蹑手蹑脚,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人。
男人靠近时,窦师傅急中生智,猛地打开车门,撞了男人一个趔趄。男人一脸怒色,正要说话,窦师傅赶紧掏出烟晃了晃,说:“师傅,我出来借个火,哪知撞到了你,没事吧?”
此时,姑娘已经以轻松的姿态逃脱了。窦师傅觉得自己干得漂亮,正得意呢,不料男人沉着脸坐上他的车,说:“去公安局。”窦师傅愣了,意识到坏事了。
到了公安局,窦师傅才知道,这男人叫刘洪,是刑警队的,他跟踪的那红裙姑娘是一起案子的关键人物,可是经窦师傅这么一“借火”,关键人物溜了,唯一的线索断了。
在公安局里,刘洪吹胡子瞪眼睛,把窦师傅训得像个犯错的孩子。刑警队的马队长出来打圆场:“窦师傅,您别怪刘洪态度不好,这个案子他向局长下了保证,‘十一前一定要破。现在那姑娘溜了,再抓就难了,所以他急啊!还请您多担待。”
窦师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公安局的,他这个人,欠别人一块钱,夜里想起来都会睡不着,可现在呢,他觉得自己欠刘洪好大一笔债,要不是自己,那案子刘洪就破了。窦师傅有时候就想:哪天去街上亲自把那姑娘抓回来,放到刘洪面前才好呢!所以这段时间,窦师傅凡是看到穿红裙的姑娘,都要死死盯一遍,希望盯出那个双眼皮、瓜子脸、有一颗美人痣的姑娘──那天姑娘靠近车门时,窦师傅瞟了她一眼,印象很深刻。可茫茫人海,哪有那么容易?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这天,窦师傅又在街上“趴活”,就听有人急匆匆地跑上车,慌乱地喊:“快开车!”
窦师傅往后视镜里一瞟,心跳顿时加快了:双眼皮、瓜子脸、美人痣,还穿着同一条红裙子,没错,正是上回放跑的那个姑娘!
姑娘神色慌乱,不停地往车后窗看。窦师傅也跟着看,这一看,他不禁喜上眉梢,后面有两个男人追来了,好嘛,准是警察又来抓她了!窦师傅眼珠子一转,他决定送刑警队一份大礼,哼,上次是“借火”坏的事,这次他要用“借火”扳回来。
于是窦师傅慢悠悠抽出一支烟来,说:“姑娘,我下去借个火。”姑娘疯了一般乱喊乱叫,让他快开车,窦师傅还是下车走到路旁的报刊亭,向老板借了个火。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那两个男人赶上来抓走了姑娘。
被两个男人拖走时,那姑娘还不甘心,对着窦师傅尖叫:“他们是坏人,救命啊!”
窦师傅听了直想笑:能不能换点新鲜的招?装啥呢!他恨不得让那两位告诉刘洪一声:抓人,他也有一份功劳!
回到家,窦师傅跟回味电影情节一样,一遍一遍地回味今天的整个过程,最后他得出结论:完美!
可第二天,窦师傅就又发现自己的这次“借火”不但不完美,还糟糕透顶。
第二天一早,窦师傅在电视新闻里看到,有个小区发生了命案,一个姑娘从18楼摔下来了。小区保安接受采访时说:“这姑娘挺漂亮的,平时爱穿红裙子,不知怎么就想不开了,太惨了!”
窦师傅暗暗嘀咕:没这么巧吧?他有点不放心,便赶到出事小区,想打探打探。小区门口停着辆警车,窦师傅往车里一瞧,坐着的正是马队长和刘洪。窦师傅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事就这么巧。
窦师傅又进了公安局。刘洪听他说完事情经过,没好气地说:“怎么又扯上您了呢!您以后能不能别这么自以为是?哦,眼睛一盯就知道我是歹徒,那两位是刑警?”
窦师傅低着头,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见:“我看那两位,身材和你一样,都特别结实,神色跟你那天跟踪时也一模一样。”
原来,死者正是昨天那红裙姑娘,她叫杨慧,是一个贩毒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前不久因内讧死了五六个人,这就是刘洪在调查的案子。这个案子,杨慧扮演着重要角色,她是老大的情妇,是直接的策划者。抓到她就能破案,而她又像一条滑溜的鱼,总也抓不住。
昨天抓杨慧的那两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刑警,是老大派过来抓她的团伙成员。因为她偷藏了货,所以受到“帮规”惩处,被扔下了楼。
这时刘洪对窦师傅说:“您的眼力劲儿差点,但您这脑子还是不错的,要不怎么就想到借火呢?所以,请您用这好使的脑子,帮我们回忆一下昨天那两位’刑警的模样吧。”
要命的是,窦师傅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那两位的样子。他们长得实在太普通了,他只好摇摇头。
“得!头一次遇见您这种活菩萨。”刘洪气得扭头就走,走时还甩了一句,“我呀,今年命犯太岁,合着您就是那太岁呗!”
窦师傅蔫头耷脑地出了刑警队,生了一天闷气,到晚上八点才出车。刚上车,就有两个人坐了进来,一人坐副驾驶,一人坐后排。坐副驾驶那人掏出一把冰冷的刀,顶在窦师傅腰间:“往城外开。”
这是碰上抢劫的了?窦师傅稳住情绪,开到一处无人烟的地方,两个歹徒让停车。坐副驾驶那人问:“知道我们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