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萝
长廊里的花藤上缀满了紫色的花串,空气中荡漾着浓厚的但不强烈的香气,诱惑着的不仅仅是蝴蝶和蜜蜂。驻足深思,我清楚地记起这是紫藤萝。他告诉我的。
他是2010级5班的班主任,物理老师。
我是2010级5班的学生,物理弱科。
所以自然有了很多故事在不断上演。
老师,你明显有偏见
高一刚开学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孩子,口无遮拦的天真,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有点儿傻。
从没住过校的我刚一住校什么事都慢半拍,我飞奔着从WC跑回宿舍,便遇见了他站在栅栏门喊“别说话了”。一个男老师在女生宿舍栅栏门外管理着宿舍内的学生,多么滑稽的画面呀,让人忍俊不禁。
我捂着嘴偷笑着正准备偷偷地溜进去,就听到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念出了三个字“刘玉萍”。我一听是我的名字就赶紧急刹车,时运不齐,命途不舛啊。
“你怎么才回来?几点了啊?有没有时间观念?迟到了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敢说,只是在心里默念着“老师这么凶,以后的日子该咋办?”他终于无奈地说:“行了,你把门锁上,回去睡觉去吧!”
宿舍的栅栏门上的锁在外面,要把手伸到外面反锁。像我这样在家几乎没有锁过门的人,哪里会锁这么有技术含量的锁呀,累得满头大汗也没锁上。
“你笨死了!”他说我笨!刚开学就被班主任戴上了“笨”的帽子,顿时火冒三丈。“那别人不会锁门你都帮忙锁上的,我不会锁你就说我笨,老师你明显有偏见!”他接过锁说“真想踹你一脚”之后听到“啪”的一声门锁好了。我吐了吐舌头跑掉了。
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还是没听明白
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我的物理很差很差,所以经常去请教他物理题。“老师,这题我不会。”“不动脑子什么也不会。”他轻轻向前推了一下正在敲着的键盘,拿过那道题看了看,告诉我要怎么做。“听明白了吗?”“好像听明白了。”他把脸一沉,“什么叫好像?理科的学习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没有似是而非。”“哦,那没听明白!”“那你还装明白!”“我知道了嘛,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去去去,”他瞪了我一眼,“我又不教语文。”
“现在听明白了吗?”他仔细讲解了一遍后又问我。我想了想,心里突然想出了一个很幼稚的念头,于是我假装坚定地说:“还是没听明白。”他扶了扶眼镜,“专心点,我再讲一遍。”当时心里就酸酸的,我想我已经证明了我想要的答案。
后来的后来,心里有很重的负罪感。我想告诉他:亲爱的老班,其实我很专注听,我也明白。只是我不敢将真相说出来。
其实你都明白
那段时间的我沉湎,堕落,像一堆生锈的废铁渣。上课玩手机,旷课,睡觉,还有恋爱。当我自我陶醉在那所谓的小爱情里的时候,他把我的戒指给没收了。虽然不是金不是银更没有21克拉的大钻石,可是对爱情懵懵懂懂向往的年纪的我把它看得如此重要。
我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要拿回那枚戒指,他皱了皱眉头没给我。抓狂的我最后选择了谈判,说一周内我表现得好好的,没有一点问题的话他就给我。
最后因为迟到我输了。但是,我没有伤感却醒悟了。
我告诉他我已经慢慢在努力。他不屑地说,你比蜗牛还慢,根本没想好好学习,根本是在找借口而已。
我哭了一个晚上,我说:“我难过的不是你看不到我在努力,而是一遍遍地告诉你,我已经在慢慢努力,而你却拒绝信任。”
他平淡地回答:“其实你都明白,为何非得让我说出来。”
我没有回答,无从回答,他一眼就看穿了我,我知道我都明白,他只是换个方式激励我而已。而我却偏偏非要他把对我含蓄的关爱赤裸裸地拿出来。
那时,我开始慢慢懂了。
我舍不得离开
暑假过后,便是高三分科问题了,我知道,我不能再赖着他了。不是说别的老师不好,而是别的老师太好而我没有勇气像对待朋友一样和他们交往。我也只是敢在空间里叫他的名字,再加一个定语“同学”。
每每想到这里,不禁有些酸楚,我在想我是否敢告诉以后的班主任,“你对我有偏见”,我是否敢对着其他老师说“我还是没听明白”,是否还会有人告诉我“其实你都明白”。
鼻子一酸,我拼命地忍住了要掉下来的泪珠。我舍不得离开。
我不会忘记他
或许没有他,今天的我已经成为回熔都没有希望的烂铁渣;或许没有他,我不会从厌恶物理到喜欢物理;或许没有他我连紫藤萝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或许没有他,再也没有人会苦口婆心把从学校到社会的方方面面要注意的告诉我,或许……
我想,我不会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