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森扶贫驻村,任村第一书记。这天早上,他在村委会正睡得香,突然被外面的吵架声吵醒了。才五点多,可吵架的声音不断传过来,他只好起床了。细听吵架声中有个声音很耳熟,是村主任老马,刘森朝老马家走去。
老马家就在村委会隔壁,此刻正吵得不可开交。对方是村里有名的泼辣女子,叫秀花,操着大嗓门嚷道:“管天管地管我家头上了,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刘森急忙上前劝开,秀花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刘森问老马是怎么回事,老马苦笑着说:“秀花的公公耿大爷,和村里的寡妇周大妈年轻时是一对儿,后来由于父母的原因,各自成了家。现在周大妈守寡,耿大爷也是孤身一人,我就想撮合一下。两个老人都乐意,可是秀花怕将来还要赡养周大妈,这不就吵上门来了。”
耿大爷一向明事理、识大体,刘森很是尊敬。这些天县里要给村里铺设柏油路面,需要拆除路两旁私搭乱建的建筑,第一个就是耿大爷家的柴火房。这个房子是耿大爷年轻时搭起来堆放柴草和杂七杂八农具的。刘森找耿大爷一说,老人家明确表示:拆!不要集体一分钱补偿瞅大爷这么一带头,其他人家也就跟着表态了。刘森琢磨,等把路旁的建筑物都拆了,自己就去秀花家做思想工作,相信没有解不开的疙瘩。
这天是周末,吃完饭,刘森正想回城,门一开,耿大爷进来了。耿大爷说话有点结结巴巴:“刘……刘书记,那个柴房的事,我……我做不了主,你和秀花谈吧。”
刘森一惊,不是说好了无条件拆除吗?他的脸色就有点儿变了:“耿大爷,柴房是您的,您也同意无偿拆了,还谈什么?”
耿大爷说:“今天早上,秀花说,要她答应我的婚事也行,要么周大妈以后不归她赡养,要么柴房由她做主,至少要、要十万……”
十万?刘森听后脑仁就是一蹦,本来就是违章建筑,还狮子大开口,可能吗?他火也上来了:“不可能,拆除违建就是无偿的,我答应不了您!”
耿大爷叹口气,小声说:“我老耿正直一辈子了,也不想要钱,可是秀花说了,没十万,她就不同意我的婚事……”
刘森说:“别急,我有办法成全您和周大妈的。”
海口是夸下来了,其实刘森心里一点儿谱都没有。等耿大爷走后,他就琢磨上了,这事儿跟耿大爷的儿子说肯定不行,他是个“妻管严”,还得从周大妈的赡养问题入手。解决了这个事,秀花也就不动柴房的脑筋了。可怎么才能解决呢?
刘森回了城,直到坐到饭桌前,还琢磨这事。刘森妈看见儿子魂不守舍的样子,就问是怎么回事。刘森把事情一说,刘森妈一下子就笑了:“你们村的周大妈?我认识啊。这事好办,看我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原来周大妈的女儿,嫁的正是刘森妈的远房外甥,虽然有点远,可也沾亲带故不是?刘森妈找到周大妈的女儿,说明来意。周大妈的女儿十分大度,说:“我自己的妈,自然我赡养,即使踏进耿家,也不用花耿家一分钱。其实我妈会做手工艺品,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我一直想让她住在城里,可她总是想念村里的乡亲。这样,我写个协议,每月按时给我妈生活费。”
刘森十分感动,看看人家这个态度,人和人就是不一样。他喜滋滋地先找到耿大爷,把情况一说,耿大爷自然高兴,两人又去找秀花,把协议给了她。秀花看完揣到了兜里,故作大度地说:“我家那位收入低,还要供念高中的孩子,我这也是没办法。既然周大妈家这么通情达理,我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