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刘希夷走出护林房,又开始了一次新的巡山,他打算攀上山顶看看是否有什么隐患需要排除……
他是国有林场从农村聘任的护林员,一个月不到一千块钱的工资,好在村子里还有点儿地,可以一边看护山林一边种好自己的土地,生活也能说得过去,他感到很满足。过了十几年后,他看山上的一草一木眼神都变了,总是带有疼爱的模样,让人觉得他就像在看自己孩子似的,他也觉得山上的一切都好似成了自己的亲人。
最近几天,在自己管理骨头是消化不了的,最终会随着粪便排泄出来。他又喜又怕,喜的是这里绝迹几十年的狼又露面了,前些年市里的晚报曾经发起寻找野狼的活动,结果动用那么多的人力最后一无所获,这次竟然在自己管辖的山林内发现了;怕的是这野物四处游荡,千万别祸害人啊,现在的人根本没有防范狼的意识了。他觉得,这应该是两只过路的狼,自己看护的这片山林的环境应该不足以养活它们。
他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四周,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任何一点儿动静。这些年山林的看护重点已经是火灾了,上山来偷树的人已经没有了,防火成了最主要的任务。现在发现了狼的踪迹,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件大事儿,必须好好关注这一事态的发展。
越往山林深处走,四周越加寂静,偶尔一点儿动静就显得声音很大。一只兔子突然从他脚下蹦起来向远处蹿去,那脚步落地的声音白天的话根本是听不见的,现在却听得很清晰。山鸡不时地拍着翅膀叫着飞起来,叫声浑厚沉着,羽毛摩擦的唰唰声尖锐惊人。随后,一切又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一阵山风吹来,在树林间辗转游荡,发出“悠儿──悠儿──”的悠长声音,不熟悉林间情况的人会感到骇人心魄,但对于一个老护林员来说就视若平常,见怪不怪了。
风声过后,四周更加寂静,他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回响,除此以外四周竟然没有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今夜又是一个晴朗的天,头顶上的树头枝叶时密时稀,晴朗的天空被分割成一片一片,时大时小,形态各异。
他慢慢往前走着,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用耳朵听,用眼睛看,用鼻子使劲儿嗅着空气的味道。
一路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他正在为此欣慰呢。突然他的头皮开始发麻,连着打了几个寒战,浑身一下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硬生生地一下子停下了脚步,慢慢蹲下身子,机警地向四下里看着。远处的石头、树木都黑乎乎的,也都像蹲在那里的人和动物似的,它们形态各异,惟妙惟肖。作为一个老护林员,他知道那就是树木和石头,不是动物,更不是人。但他通过仔细观察,在不远处还是发现了异常,一块儿不大的黑色石头上部,发出了两束绿光来。天呀,他的嘴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还真碰上了,这就是几天来在这里游荡的狼!人们都说狼身上有瘆人毛儿,不用见到,只要在一定的距离内就能让人感觉到,头皮的感觉和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原来都是因为它!
尽管他每天都在林中转悠,但还是有些害怕,这里是平地和山坡交叉的地段,他看护的这片山林是独立的,五千亩山林以外的四周就都是住户和庄稼地,这只狼在这里是根本吃不饱的,碰到一只饥饿的狼是很危险的。
刘希夷表面上显得很沉静,努力掩饰着心中的慌乱,快速地想着对策。他马上站起来,然后又蹲下去,他知道狼若是把对方看小了,就会激起一种自己强大的心态,所以他觉得不能老是蹲在地上显得自己渺小,而应该让狼觉得对手很强大才行。但是他连着蹲下起来,起来蹲下,反复了几次以后,对方却还是稳稳地站在那里看着这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刘希夷想了想,开始从地上找自己平常准备的石头,为了预防兔子围着小树干转圈啃树皮,为了赶走进入林区的牛羊,为了吓唬来偷刨树根做盆景的人,他平时巡山的时候,总是选择好用顺手的小石块,在一些地方堆积一些小石堆,在林中走着随时能抓起来使用。他往一边斜走了几步,就找到一堆石块儿,顺手摸起一块儿,快速向狼身边抛去,这只狼对石头落地发出的声音根本没有当回事儿。那绿光熄灭了一下,又立即亮起来,他知道那狼仅仅是转了一下头,又转回来对着自己了。他想了想,把第二块儿使劲儿砸向在狼附近竖立着的一块儿大石头,两石相撞冒出了一串火星来,狼终于被惊动了,开始向一边走去。但走出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又停下了,那束绿光尽管弱一些,但还是又转了过来。刘希夷内心有些放松,他马上连续抓起地上的石块儿,继续往那块儿大石头上使劲儿砸着,一串串火星不断冒出来,那只狼终于转身向远处走去,最后身影消失了。那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脏,好似从喉咙眼那个地方又落回了原来的位置,他这才感到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山风微微吹来也是很凉的。
浑身疲惫极了,他真想转身回家去休息,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就又迈动脚步继续向前走去,他还是想攀上山顶看看是否有什么火患需要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