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多钟,李伟打开门,扭亮灯,他吓了一跳:“爷爷、爸爸,你们到现在还没睡?还不开灯。”爷爷和爸爸目光对视了一下,爸爸开了口:“小伟呀,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一身酒气,喝了多少啊?”“爸,今天镇上宣布我的任职决定,提拔我担任副镇长,几个平时和我比较好的老板知道了,在‘一醉’酒楼摆了一桌为我庆贺。”
坐在桌子旁边的爷爷,下颌微收,挺着胸膛,保持着一个军人的坐姿,爷爷开了腔,示意李伟的爸爸李国说:“是时候了,你把那个拿出来吧!”
李国站起来,把一杯水递给儿子说:“喝点水,醒醒酒,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从脖颈上取下了一根套着的丝带,丝带的中央串着一颗小小的子弹壳。由于年代久远,子弹壳上生着斑驳的绿锈。李伟拿在手里掂了掂,轻轻的,他不解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爷爷站起身把那枚小小的弹壳拿起来,撮起嘴唇轻轻贴在弹壳开口边缘上,鼓气一吹,弹壳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还有些瘆人。
爷爷脸色凝重地说:“孙子,爷爷今天就把这枚弹壳的来历讲给你听。”
“那年我20岁,在西南某部队当兵。那天我们接到命令,到下属县里参加公审大会,担任警戒工作。公审大会在公社中学大操场上开的,大会上人山人海。在方桌搭成的主席台上,一名犯人被五花大绑,押在台前,接受公审判决。我就站在犯人的后面,犯人的供述听得一字不差。那个犯人40多岁,是公社信用社主任,贪污数额巨大,当审判长宣布犯人罪大恶极,判决死刑,立即执行时,我看见犯人扑通跪下,哀嚎着说:‘我不想死啊!娘啊,救救我吧!’我看见离主席台最近的台下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泪水涟涟,哭着说:‘儿啊,你自作自受,你不听娘的话呀!心太贪,必被捉啊!娘救不了你啊!’。”
“行刑的车辆呼啸着飞去,我的耳边总响着老妇人的呼喊:‘心太贪,必被捉!’在一片空地上,我们下车,做好了警戒,随着现场指挥的一声令下,砰的一声,那贪污犯扑倒在地,随即又被行刑人员拉上了车。我们撤回时从那地方经过,一枚小小的子弹壳就躺在地上,我小心地把它捡起来,揣在衣兜里。回到营房后,我用锥子在弹壳底部横穿了两只孔,用绳子穿上,挂在脖子上。说来也怪,戴上这个子弹壳后,那老妇人的哭声和凄厉的枪声常常在我耳边回响。我转业到地方工作,就把这带响的警言挂在身上,记在心里,工作几十年,一点错误也没有犯。你看我现在的生活多自在呀!退休前我又把这枚弹壳儿传给了你父亲。”
父亲李国接着说:“小伟,这枚弹壳很神奇,它曾经救过我。”李国讲道,“那是上世纪90年代初,我们厂里改制,资产实行转让。我当时担任厂改制领导小组的组长,负责厂里的资产评估,可以说手握重权。有天晚上下班后,一位私企负责人找我,交谈了半天,我终于了解到对方的目的,来人有意收购我们厂,想让我在资产评估上做些手脚。那人临走时扔下一个包,我数了数,足足有20万。当时在县城里买一套商品房,20万足够了,它对我的诱惑太大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朦朦胧胧,似睡非睡之间,脖子上挂着的子弹壳嘘地发出了刺耳的尖响,我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第二天我就把那包里的20万元一分不少地交到了厂党委。后来那人见没有收购到我们厂,恼羞成怒,就向纪委举报,一名收受他5万元贿赂的副厂长进了监狱。真应验了你爷爷的那句警言:‘心太贪,必被捉啊!’”
李伟听了爷爷和爸爸的话,红着脸说:“爷爷,爸爸,我错了,作为一名干部,我应慎重交友,不该吃的坚决不吃,不该拿的坚决不拿,明天我就到镇上向领导坦陈一切,接受组织处理。”
爷爷拿起子弹壳给李伟戴上:“孩子,警钟长鸣,警言挂在胸口,记在心里啊!”
“我知道了,爷爷,你放心。心太贪,必被捉!”李伟紧紧握着爷爷的手大声地回答。
点评:
这是一篇常见的反腐,又成为现实生动的教材。作品告诫我们,要不忘初心,警钟长鸣。因此,小说有深刻的教育意义。在艺术上,选材详略得当,叙述如行云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