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良的媳妇梅茹花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泼辣大方,聪明能干,谭良才一米五六的个头,人长得一般,可会一手电工活。两口子恩恩爱爱,日子过得挺红火。儿子上高中,眼看就要上大学,需要不少钱,于是谭良就到南方去打工,在建筑队当了个电工班班长,出去大半年也没回家一趟,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媳妇。
媳妇一个人在家侍弄一百多平方米的蔬菜大棚,还有十来亩地,活干得过来吗?他越想越是放心不下,这不,刚完成一个工地的任务,他就死缠烂打跟老板请假。为了给媳妇一个惊喜,他也没打电话告诉一声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
谭良一进村,迎面碰见了村里的老光棍邵新,人称“没肺”。谭良给他递过去一支烟,他接过去,笑嘻嘻地说:“你出去赚大钱,媳妇在家也没闲着,活儿有人帮忙干。”
听了邵新这话,谭良总觉得不对味,回到家,见铁将军把门,就直奔大棚。他走到大棚不远的地方,就听见大棚里传出了茹花的歌声“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走进大棚一看,他的脸色变了。原来媳妇在一边给黄瓜打杈一边唱歌,不远处有一个男人也在打杈呢。
男人叫王军,前几年老婆病死了,人们给他介绍不少对象,他总是挑肥拣瘦相不中。王军一看是谭良,就说:“你回来了,那你来干吧,我回去了。”说着就走了。茹花回头一看说:“你怎么回来了?”
“有人干活我就不该回来了吗?”谭良说。
茹花白了他一眼,说:“说啥呢?掉醋坛子里了?你不在家,活儿干不过来,找人帮忙不行啊?”谭良知道,茹花一个人忙里忙外的不容易,忙说:“我没别的意思,我来干吧。”
说着这事好像也就过去了。可是一想到邵新那句“媳妇在家没闲着”,谭良心里就像有个大疙瘩。第二天,他跟茹花说:“我去县城大哥家看看老母亲,今天就不回来了。”茹花说:“那你快去吧,多待几天。”
谭良在大哥家吃过晚饭,一看天气预报说今晚上有中雪。到了晚上十点多钟,他跟哥嫂说:“这么大雪,大棚需要除雪,我得回家。”他先是打车回到村口,然后步行回了家。他敲了敲门,茹花半天才开了大门,他恍惚看见有个人影奔后院去了。他急忙进屋,一看吓了一跳,炕上竟然两个被窝,一摸两个被窝都是热的。他强忍着怒气问道:“人呢?”“你疑神疑鬼的干吗?”
这时一个男人“嗖”地钻进了被窝,原来是自己的儿子。
茹花生气地说:“你是疑心生暗鬼!不吓一跳才怪呢。”
谭良说:“别生气,先看看雪下多大了,别压了大棚。”
开了门一看,雪已经很厚了,他们穿戴好急忙奔大棚去。老远就看见有个人在他们家大棚上扫雪,到跟前一看是王军,他浑身上下成了个雪人,嘴边的胡须都结了霜。谭良说:“可辛苦你了,谢谢啊!”
“谢什么,这是我的任务。”
谭良一边干活,一边想王军说的话:“任务?什么任务?”谭良突然有个主意,何不请王军喝顿酒,让他酒后吐真言。于是,谭良对茹花说:“快回家去弄几个好菜,我们哥俩喝两杯。”茹花答应着走了。
茹花弄了好几个菜,谭良拿出白酒,两个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茹花说:“你们喝着,我去大棚看看。”谭良乐不得她走开,好套王军的话。两个人没多大工夫一瓶酒就见底了,谭良看差不多了,就说:“大哥,我不在家,你没少照顾茹花。”
“那……还用说。”
谭良又说:“让你受了不少累。”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累!帮助你家是我的任务,再说咱们是亲戚。”说着话,王军竟然趴到桌子上睡着了。这人酒量也太小了,但谭良更怀疑了,什么亲戚?谁跟你是亲戚!
过了几天,老板来电话,让谭良抓紧回工地。他的心结还没解开,整天抓耳挠腮的,就这么走也放心不下呀。他想来想去,心说有了。他收拾好东西,说走就走了。
其实,谭良坐车到县城,先找个旅店休息,等到了晚上,他打车回了村,悄悄地躲在门前的暗处,观察家里的动静,屋里长着灯,但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到了九点多钟,突然,一个人鬼鬼祟祟地翻墙跳进了院子,谭良蹑手蹑脚地爬在墙头上看,结果那个人扒窗台看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就往外来了,他急忙躲在门洞里,“咚”的一声,人跳了出来,睁大眼睛一看是邵新。谭良大吼一声:“别动!你干什么?”
“我,我是想找茹花说点事!”“说点事就深更半夜翻墙?”“我……我……”“说!茹花到底是怎么回事?”谭良一把抓住邵新的衣领喝道:“不说实话我就报警!”“我说,我说。是这么回事,有一天,我鬼迷心窍来到你家偷看茹花洗澡,正在这时王军来了,踢了我两脚,我怀恨在心,就故意往他身上泼脏水。今天我是来赔礼的……”谭良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就想揍他一顿,可是转念一想犯不上,打他这种人会脏了自己的手,就咬牙切齿地说道:“妈的,以后你再胡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滚!”邵新灰溜溜地走了。
谭良看茹花还没回来,他转身来到王军家。他走到王军家窗台下时,就听到屋里一个男人和女人说笑声,听着那声音有点像茹花。他大步流星进了屋,一看是王军正和茹花收拾屋子,另外还有一个俊俏的女人也忙里忙外。眼前的一切让他进了五里雾,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军说:“快来,你没走呀?”“我愿意走就走,不愿意走就不走,碍你什么事!”茹花一看他气冲冲,就说:“怎么回事?吃枪药了?”他一五一十地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王军笑着说:“快坐下,原来是这个事啊,犯不上跟他生气。听姐夫的,别生气了?”“谁是姐夫?”王军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有喜事。”他指着那个女人说:“你看,你打工走没多久,茹花就把她黑龙江的表姐介绍给我,我俩马上就结婚了,这不正布置新房呢,咱们这不就是亲戚吗?我不就是你姐夫吗?”
“喜事,亲戚,那任务就是她给你说合了亲事,你就把给我家干活当任务了呗。”“你又想错了,我是共产党员,咱们村党支部组织党员成立党员志愿者服务队,专门帮助生产生活,因为我和你们家有亲戚关系,就让我和你们家结了对子。这事茹花没说过吗?”
“她只字未提,我哪知道啊。再说一听邵新那话谁能不起疑心。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怪不得你回来那天阴阳怪气的,回来就没见你高兴过呢,误会。”茹花的表姐说:“妹夫,你就放心地上班吧,家里有什么事我们照应呢。那个邵新借他个胆子也不敢了。”
从王军家出来,谭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结终于解开了。
回到家,茹花翻看日记本,他上前就拉住茹花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哼,你当一回福尔摩斯挺高兴?”“茹花,是我对不起你,怀疑你了。也怪你,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再说,这些事也不跟我说。”
“跟你说了能解决什么问题?再说我还怎么考验你,好了,过关了!”
“这下好了,有村党支部为我们外出打工的家庭排忧解难,我们就放心了。可是,我们也不能老白指使姐夫,老让人家当志愿者呀。”“我早就想好了,你看我把他每次干活的时间都记着呢,卖完菜给他工钱。”“还是我老婆精明。”两个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