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70年代都指望着她。
眼看冬天就要到了,这天,文花找到队长想借钱。原来,当初为抢救生病的丈夫,文花东挪西借了整整300块,好多乡亲把准备买棉衣的钱都借给她了。她不想让好心人穿不上棉衣,就想借钱把欠乡亲们的钱还了。
队长听完,说:“你别光考虑还账,还是考虑考虑你们一家人往后咋过活吧!你若再不上工挣工分,你拿啥买药,用啥给孩子买衣服?”文花抹了把眼泪,说:“俩大点的儿子倒是自己能照顾自己了,可三儿才三岁,离不开人!你说俺能咋办?”队长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有个办法,用三儿作抵押,我帮你借钱把欠账还上。不然,我怕平白无故帮你借这么多钱,我媳妇不答应。”
文花心想:这显然是怕俺还不上钱,就用儿子抵账呀!她有点生气,可再一想:自己总脱不开身去上工,也不是个事儿,毕竟一家人的生活都指望自己呢!思来想去,最后她还是同意了。
队长说服了文花,却遭到了自家媳妇的反对:“你的头是不是被驴踢了?等以后文花还钱把儿子接走,我不是鸡孵鸭子——白忙活一场!”队长说:“你以为我傻呀?300块!这么一大笔钱,就凭她一个人,能让一家人吃上饭就不错了,指望什么还钱?钱还不上,三儿不就是我们的儿子啦?”
原来,队长两口子生了五个女儿,媳妇一直盼着能生个儿子,可听医生说她不能再生育了,便想抱养一个,但她不干没把握蚀本的事儿:“你去问问文花,如果她要接回儿子,每年就付给咱300块的孩子抚养费,她同意的话,你就把三儿直接抱回来。”
其实,队长之所以这么做,是想变着法子帮文花一把。他怕平白无故地帮文花借钱,还让媳妇帮着带孩子,媳妇不但不同意,还会产生误会。
几天后,队长揣着借来的300块钱,把媳妇的话转述给文花,说:“我知道,她这是想让你还不起钱,逼你把儿子给我们。我也想了一个办法来应对,但需要你的配合。”
文花问是什么办法。队长指指靠墙放着的一个老木柜,说:“我知道,这木柜是土改时你公婆分得的,后来传给了你们。前天我去市里办事,见有人卖一个旧八仙桌,竟然开价200块。我寻思,过几天赶集,你用板车拉着木柜到集市上标价300块卖一回。若是遇上了买家,就再往上加点,也能帮你渡过眼前的关口;若卖不出去,就每年拉去卖一回,每年价格都往上加300块……这样,不管你家三儿在我家生活多少年,最后你都可以用这个大木柜把他换回来。”
文花难以置信:“你这样做,不是让俺帮你骗你媳妇吗?你图啥呀?”队长说:“我图我的社员都不挨饿受冻!”说完,他掏出纸笔,趴在大木柜上,写起字据来:“今有第六生产队社员文花,向队长借款300元。文花愿意把小儿子三儿抵押到队长家,日后若要接回三儿,须向队长夫妇支付每年300元的孩子抚养费。如果没有现金,可用价值相等的实物相抵。”
文花看完,狐疑地问队长:“你这不会是变着法子骗俺吧?咱可说好了,不管到什么时候,俺都不卖儿子!”队长说:“我若想骗你,会写‘用价值相等的实物相抵吗?还会教你每年拉着木柜到市场上明码标价卖一回?”文花想想也是,便在字据上签上名字按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