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的妈妈被人暗杀了。据说他的妈妈掌握了一批偷猎野生珍贵动物者的名单,她还拍了不少照片。
这些照片跟保护野生动物无关,显示的是一大片毒品种植园,这足以使几个国际贩毒头目落入法网。汉斯的妈妈正准备把这些资料公布于众,却不幸死在枪口之下。
他的爸爸强忍着悲痛,陪伴着汉斯。这天,父子俩在城里一家饭店默默地吃了顿晚饭,天黑时才开车回家。
爸爸握着方向盘,谨慎地驾驶着车子,不时地看看坐在身旁的儿子。他看到儿子满脸愁容,真有点儿心疼。他决定带儿子到国外去旅游一趟,让儿子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坐在一旁的汉斯,不时地瞄瞄爸爸,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爸爸好像苍老了许多,他真担心爸爸的心脏病会复发。想到这儿,他不由轻轻将手伸进口袋里。这里装着三粒急救药片,只要爸爸感到胸闷,呼吸急促,就立即将药塞到爸爸舌头下,爸爸便会渡过难关。他心底祷告着,但愿这些药一辈子也无用处……
汉斯正想着,忽然,爸爸猛一刹车,车子停下来。在车前5米远的汽车灯光中,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影子。
爸爸怒吼道:“你疯了?”那中年人扬起手,叫起来:“啊,罗尔夫,是你呀?这么巧,碰上你啦!”
爸爸一听这人叫自己的名字,不由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一下子想了起来:“啊,帕赫曼,是你!我的大学同桌啊!”老同学相会,别提有多高兴了。帕赫曼指着远处亮着灯光的火车站说:“我原想到慕尼黑去。现在既然碰上你,那咱们好好聊聊吧!”
“上车吧!”爸爸将客人让进车子里。汉斯转过身去,伸出手说:“先生,你好!”客人握了握汉斯的手,赞叹道:“多漂亮的孩子!”车子沿着高速公路,向汉斯家的乡村别墅开去。
爸爸一边开车,一边问他的老同学:“日子过得怎么样?大学毕业后,我们还没见过面呢。你一直在干什么?”帕赫曼叹了口气说:“哎,一言难尽,等会儿到了你家里再细说吧。”汉斯家的别墅在湖边的一片树林里,这儿环境幽静,周围没有几户人家。
爸爸将车子开进车库,领客人进屋。汉斯像小主人似的,为客人煮咖啡,又为客人收拾床铺。今天碰到老同学,爸爸显得很高兴。一个月来,他脸上还从没有过笑容呢。
汉斯见爸爸跟客人谈得正热乎,就悄悄走过去,指指写字台的抽屉说:“爸爸,药片在第三个抽屉里。万一──我说的是万一……”
“明白了,孩子!”爸爸疼爱地说,“你去睡吧!”汉斯吻了吻爸爸,向客人道了声“晚安”,就上楼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罗尔夫见儿子上楼去了,这才用满含悲伤的口气,谈起妻子的死。帕赫曼安慰了他几句,心不在焉地问:“咦,你这屋里怎么有股气味?请原谅,我觉得好像有股尸体一般的臭味儿。”
罗尔夫听罢,站起来说: ?“啊,我忘了带你去看我的小儿子……”帕赫曼惊奇地问:“怎么,你有两个儿子?”罗尔夫摆摆手:“不!不!楼上那是我亲生儿子。这儿关着的是个野小子……”
罗尔夫拉开房门,一声呼啸伴随着野兽的恶臭向他迎面扑来。一只棕黄色的美洲狮在铁笼子里狂跳着,扑打着笼子的铁格栅。
罗尔夫介绍道:“三年前,它的母亲被偷猎者用枪打死,我们一家三口救了它,用牛奶将它喂大!”罗尔夫说着,将手伸进笼子里,抚摸着狮子的头,不一会儿,那狮子乖乖地趴下来,闭上眼睛,享受着主人给它的爱抚。
罗尔夫自豪地说:“这小家伙多可爱啊。它对我们一家三个人,温顺得就像个孩子。可要是遇上陌生人,它会扑上去,将他撕得粉碎。不过,明年我们就要将它送回去,让它到大自然的怀抱里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帕赫曼敷衍了几句,回到客厅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然问:“听说尊夫人有许多文稿和照片有待发表。你是不是想拿这些做一笔大交易?”
罗尔夫没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他不以为然地说:“她的文稿和我所有的钱财都放在那只保险箱里。除了我和我的儿子,谁也拿不到!我不想靠那些文稿发财,说真的,我只想保护野生动物……”
罗尔夫说着说着,竟说不下去了。他看到了帕赫曼两眼露出凶残的光,正死死地盯着他。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想怎么样?你……”没待罗尔夫说完,帕赫曼挥起一拳,将他打昏在地……当罗尔夫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被捆绑着,躺在长沙发上,桌上被翻得乱糟糟的。
帕赫曼压低嗓门,对他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最好不让你的儿子参与。他参与了没好处,懂吗?”罗尔夫气喘喘地说:“帕赫曼,请别开玩笑,有什么事,咱们……咱们好好商量……”
帕赫曼阴沉地说:“我不瞒你!我受人之托,跟踪你一个多月了。只要你把你妻子的那些文稿和照片交出来,我给你五十万美元。真的,五十万!其实,我也只拿了这么多。钥匙在哪儿?说吧,保险箱的钥匙在哪儿?”
罗尔夫只觉得胸口发闷。他言词恳切地说:“帕赫曼,你别这样,我们有话慢慢说。我不在乎钱,我会帮助你的……”帕赫曼不动声色,平静地说:“你想帮助我?去报警?把我关进监牢里?别耍花招了。说吧,保险箱的钥匙在哪儿?”
罗尔夫只觉得胸口疼痛,呼吸急促。他挣扎着,哀求道:“帕……帕赫曼,救……救我,将抽屉里……三……三粒药片……快……我不行了……快……”帕赫曼转身拿起三粒药片,举在手里,追问道:“说,快说,钥匙在哪儿?”这时,罗尔夫的头低下了。帕赫曼用手将他的头抬起,可是已经晚了。
罗尔夫死了。帕赫曼在罗尔夫身上翻了个遍,仍然没找到钥匙。他在抽屉里、写字台上翻了又翻,也没找到钥匙。帕赫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只巨型保险箱,除了钥匙,即使用炸药也难以炸开啊。
帕赫曼忽然想到:为什么不去问问罗尔夫的儿子?他不是说过吗,那保险箱除了他和他的儿子,谁也别想打开!帕赫曼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推开汉斯住的房间,将睡梦中的汉斯摇醒,拖下楼来。
汉斯迷迷糊糊下了楼,一见爸爸被捆绑着,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再看看帕赫曼握着手枪,一脸杀气,他似乎明白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没有哭喊,也没有讨饶。他愤怒地瞪着帕赫曼,威严地问:“刽子手,你还想要什么?”
帕赫曼皮笑肉不笑地说:“啊,好孩子,你别用这种口气跟大人讲话!别怨我,你爸爸的死跟我无关。其实,一粒药片就能救活他。可他偏偏不肯把保险箱钥匙交出来。我想,你会告诉我的。钥匙在哪儿?”汉斯昂起头,倔强地站着,不理帕赫曼。
帕赫曼追问道:“说吧,钥匙在哪儿?”汉斯昂首挺立,拒绝回答。
帕赫曼“啪”的一声将子弹顶上膛,咬牙切齿地说:“不说,那我只好破费一粒子弹了!”汉斯听了,缓缓地扭转头,指着右边桌角上的一个凹陷处,一字一句地说:“在那儿!”
帕赫曼一看,嗬,那儿有个按钮。他退下子弹,笑道:“孩子,你比你爸爸聪明。这就对了,我决不失信,五十万美元由你继承!”帕赫曼得意地说着,从容地在那凹陷处按了一下,果然,耳边响起一阵轻微的嗡嗡声,接着是呼噜声,再接着是嘎嘎的响声。帕赫曼睁大眼睛,等待着桌子上的变化。
十几秒钟过去了,眼前的桌面上依然如故。更没看到有什么抽屉自动打开。而此时他鼻子里却嗅到了一阵野兽的臭味。啊,刚才自动开启的是美洲狮的房门!那凶猛的美洲狮从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声,走进了主人每天晚上要和它戏耍一阵的客厅。它走向小主人,亲昵地在他腿上擦了擦身子。
汉斯拍拍它的头,对着帕赫曼一指,“扑上去,咬死他!”帕赫曼已经醒悟到,他上了孩子的当。他立即掏出手枪,推上子弹……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狮子狂吼一声,扑了上去,锋利的爪子已深深扎进他的背部,猛力把他撂倒在地,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向他的颈部咬去。
帕赫曼的手枪早被打落在地,他只好用双手死死顶住狮子的头颈……帕赫曼没有力气了,他的双手渐渐软了下去,这时,他终于看见了保险箱的钥匙。这把金光闪闪的钥匙,就挂在美洲狮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