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外地赶来,已经是晚上八点来钟。离家近一个多月,他多想第一时间回到自己的家
里,和自己的老婆和儿子啊!一辆出租车停在他的身边,司机摇下车窗,似乎一股酒气隐隐传到他的鼻孔里。他微蹙了一下眉头,似乎有那么一点犹豫是否乘坐这辆出租车。但他环视四周,出租车们大都被蜂拥下车的旅客拦截了,归心似箭的他不再犹豫,毕竟他也有那么几次酒驾的经历,似乎并不像媒体渲染
的那么可怕。先生去哪里?司机问,听得出,舌头有发短。
康德小区。他简短回答后,绕过车头,打开另一侧的车门。
忽然,一条身影先他一步毫不客气地挤进前排副驾驶的位置,坐车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大汉,脸通红,一脸络腮胡须。他装傻充愣地道着谢:谢谢,谢谢!
他气急了,吼道:先生,是我先谈好的。
可是是我先坐进的呀。大汉狡辩道,豪不退缩。
他试图进一步理论,司机对大汉发问道:先生,您去哪里?
光明路口。大汉说。
正好顺路,可以搭车,还能省车费。司机息事宁人。
他很不情愿地唠叨着,并不是反对司机的提议,而是责怪大汉的无理,打开后门的车门坐了进
去。夜很黑,窗外光怪陆离的灯光愈发显得迷茫而晃眼,车流不时发出刺耳的笛声,整个世界透出一团莫名其妙的神秘与惶恐。
大汉回过头来,神色比原来明显客气了许多,可他仍旧感到他身上似乎有些地方令人莫名的不自在的地方,他只求赶快到家。
大汉递过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天宫运输公司副经理,吴九甲。出于最基本的礼貌,他还是强挤出一丝笑脸接了过来,心想:什么天宫天龙的,叫得越响,越没有正宗东西,瞧他的名字,不伦不类的,真可笑。
大汉一指他的身体,操着浓重的外地口音提醒道:先生,安全带。
他心里责怪着:一会儿就到家,系安全带干什么,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虽这么想,但他还是不情愿地把安全带系在身上。
出租车进入快行道,不时超过一辆又一辆的大小汽车。大汉赶忙劝阻着司机:先生,您好像喝酒了,开慢点好不好。
不爱坐请下车司机不满地回绝道。他也怪大汉的多事,从他心里倒是希望司机能够把车开得再快些,好早些到家。
出租车左摇右晃地在车流中穿行,大汉不时向无动于衷的司机发出焦急而惶恐的叫声和哀求声。
就在出租车试图超越一辆依维柯时,迎面开过来一辆疾驰而来的面包车,接下去就是刺耳的急刹车和两车相撞的巨大响声。
第二天,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守护他的是他的老婆和儿子。见他睁开眼,老婆高兴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老公,都把我们吓死了。没了你,我们娘俩怎么活呀!
儿子上前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亲昵地叫着:爸爸。
护士上前换掉输完的液体,安慰
道:先生你真命大,只轻微脑震荡,可怜那司机,死得好惨。幸好你坐在后面,还系了安全带,要不。她没有接着说下去,而他却知道她要说什么。那位吴经理呢?他伤得怎么样?他急切地问,此时他由衷地感谢那位大汉,让他捡了一条命。
哪位吴经理?你是不是脑子还没有清醒?车上就你们两个人,哪里有别人?
他努力回忆着所发生的的一切,猛然往包里去取那张名片。等他把手拿出来,取出的竟是一张黄烧纸,他感到恍惚,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大一会儿,交警前来询问调查当时的情况,并告知他车祸双方司机都属酒驾,让他把当时的情况作详细说明。当他再一次把经过详详细细说过一遍之后,交警也感到很诧异:吴九甲?这个名字很熟悉。他是我去年经手过的一起酒驾事故的死亡的小货车司机的名字,因名字特殊,所以记得特别清楚。交警接着说,真奇怪,在我最近处理过的另两起交通事故的幸存者的口述中,同样出现过这个神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