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氏野兔风味庄

[ 传奇故事 ]

在玉竹山的同道边,距离一处检查站只有两公里的地方,伍仁义修建了一幢两层小楼,一楼开饭馆,二楼自己住。他在饭馆大门外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伍氏野兔风味庄”。招牌下,摆了一排整齐的铁丝笼,笼子里全是活蹦乱跳的兔子。兔子是深灰色的,四肢细短,全身肌肉,红色的眼睛炯炯有神,懂行的客人一看就知道,这些兔子都是如假包换的野免。

  风味庄的顾客主要是跑长途的司机。经过他们的口口相传,风味 庄的生意越来越好,野兔供不应求,这让伍仁义挣了不少钱。不过,风味庄中午是不营业的,白天,老板伍仁义必须去后山的林子里捉野兔。

  玉竹山到处都是连绵不绝的竹林,山里的野兔很怪,就喜欢在竹林问穿梭。不过几年前林业局就在玉竹山禁枪了,所以伍仁义在竹林里设下了许多绳索做成的活套机关,只要野兔踩着,活套就会拉紧,系住野兔的后腿。绳索的另一端系存一根被拉弯的竹子上,机关被野兔触发后,竹子失去牵制力,便会猛然绷直,野兔也随之被绳索拉起,倒吊在空中无法逃脱。而伍仁义需要做的事,就是每天定时检查设下的活套机关。

  当然,为了避免误伤山民,伍仁义在每个活套机关前都竖立了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此处有机关,请绕行。”

  野兔是不识字的。

  这天傍晚,天空阴惨惨的,乌云密布,眼看一场积蓄已久的暴雨就要落下。风味庄里,几个正在用餐的客人用随身携带的收音机听着新闻。播音员正用血腥的字眼渲染着城市里正在发生着的连环杀人案,被害人全是二十岁出头的少女,并且每个人被杀后,都被凶手剜去了眉心处的一团肉。

  尽管收音机里播放着这样可怕的消息,但却一点也没影响顾客的胃口。有几桌客人还想再来一份爆炒野兔,可惜当天捉的野兔已经杀完了,伍仁义只好满脸堆笑地出来解释,请诸位司机返程的时候再来品尝。

  天色渐暗的时候,顾客用完餐,纷纷开车离去。伍仁义正准备关门打烊,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汽车刹车的声音。他探出脑袋望了一眼,看到一辆长途客车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下来了三男一女。四人下车后直朝风味庄而来,长途汽车则继续向前方驶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伍仁义不禁皱了皱眉头,今天捉的野兔都卖完了,拿什么来招待客人呢?看来只有把二楼屋槽下挂着的那串腊肉割下来才行了。

  四位客人进屋后,一男一女坐了一桌,另外两个男人分别坐了两桌。看来他们并不是一起的。

  同坐一桌的一男一女都很年轻,女的漂亮,男的英俊,看样子应该是一对情侣。不过那女孩的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老是朝着伍仁义和另外两个男客人瞟来瞟去的,顾盼流连,眼里似乎开满了桃花。

  伍仁义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这个女孩真是个祸害,她男朋友可有得受的。果然,那个年轻人虽然一直在微笑,但笑容里却隐隐藏着无法言喻的苦闷

  伍仁义又瞄了,一眼另外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着西装,脚下放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他年约四十,脸色蜡黄,面目阴郁,两条眉毛拧在一起,活像有人欠他钱不还一般。另一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休闲服,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坚毅,有着一种历经风雨的男人味。

  伍仁义走上前,满脸堆笑地对四个客人说道:

  “现在天已经黑了,店里又只有我一个厨师,不如你们四个人合成一桌吧,我也好招呼。”

  四个人都没有反对。坐定之后,那个年轻的英俊男人抢先开了口,他微笑着说:“伍老板,给我们来一盘这里的招牌菜一一爆炒野兔!”

  风味庄来来去去的客人实在太多了,伍仁义对这个年轻人没有半点印象一一但这句话就没必要明说了。他只是很抱歉地告诉他们,野兔已经卖完了,只能弄点腊肉给他们吃。他保证都是从山里收叫来的烟熏老腊肉,味道绝对好:

  既然坐到了一张桌上,也算是缘分,四个人分别作了自我介绍,女孩叫孟岚,和她一起来的年轻人是她男友,叫赵克。面色阴郁的中年男人叫郑鹏飞,一身黑色休闲服的男人叫陈潜。

  孟岚那满带桃花的双眼,停留在陈潜身上的时间是最长的。

  趁着四人寒暄之际,伍仁义上楼去割腊肉,腊肉就挂在二楼卧室窗外的屋槽下。他推开门时,童菲菲正躺在席梦思床上看电视,她是他的女人。

  割完腊肉要下楼时,伍仁义无意中望了一眼电视机屏幕,忽然愣住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正面免冠黑白照片一一正是那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男人,陈潜。伍仁义调高了电视音量,然后他听到了播音员刻板的声音:“通缉令:陈潜,男,二十八岁,涉嫌连环谋杀重罪……”

  通缉令特别指出,死者家属宣布将拿出巨额赏金捉拿陈潜,望知情人尽快提供相关信息云云。

  伍仁义并没有报警,天知道陈潜还有没有同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有赏金,但再多的钱如果没命花,那也只是个数字而已。

  他拎着腊肉下楼,钻进厨房,一边炒菜一边侧耳倾听着餐厅里四个客人的对话。

  此刻,那个叫赵克的年轻人正问郑鹏飞:

  “郑先生,您是做哪行的?”

  郑鹏飞用沉稳的声音答道:“我是保险公司的办事员。到这里是来找一个人,一个叫张桂花的女人。”

  “她是你女朋友吗?”孟岚很八卦地问道。

  郑鹏飞摇了摇头,说:“前不久,市里发生了一起意外事故,某个工厂正准备卸货,吊运集装箱的钢丝绳却突然断了,十几吨的箱子砸了下来,地面站着的一个工人当时就被压成了肉饼。这个死了的工人,就是张桂花的丈夫,我到这里来是代表保险公司和她商讨赔付方案的。”

  他的这番话,让整桌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在厨房里忙碌的伍仁义也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而几乎与此同时,夜空中忽然划过了一道闪电,接着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蓄势已久的雨点终于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陈潜望了一眼窗外的倾盆大雨,忧心地说:“雨挺大啊,盘山公路或许会塌方,班车电会停车的。”

  “是啊,要是走不了,那可就糟糕了。”赵克也附和道。郑鹏飞倒没说什么,他的目的地就在附近。但下雨后,山路会变得很难走,只怕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法m行。

  伍仁义端着一大盘炒好的腊肉出来:“诸位别担心,我这二楼还有两间客房,可以腾出来给你们住。不过呢,我得适当地收一点费用。”

  “没问题!”四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伍仁义转过头,对郑鹏飞说:“你能找到张桂花的家吗?”

  郑鹏飞答道:“我有地址,应该能找到。”

  伍仁义点点头,说:“张桂花我认识,她家离这里有五里地,就在那边的半山腰。明天我可以带你去。”

  本来伍仁义准备将一间客房安排给赵克和孟岚,另一间安排给郑鹏飞和陈潜。但郑鹏飞却私下找到了伍仁义,说:“伍老板,你另外给我找间房吧。哪怕简陋一点也没关系,只要安全就行。”

  “我这里的客房都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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