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清光绪三十一年),湖北“绿营”士兵沈鸿烈参加了一次由湖广总督府主持、目的是选拔赴日本留学生的特殊高考。他没有想到,这次考试其实是“萝卜高考”,考官们事先收了不少红包。他更没想到,没钱没背景的他,能戏剧性地填了“萝卜”的坑,摇身成为高考状元,踏上留学之路。
数学卷难倒读书人
本来,清廷羡慕日本海军的战斗力,下旨明确要求各省在绿营中选拔新式人才赴日留学,考试科目为汉文、日语和数学,但只给两湖地区四个名额。湖广总督府的考官们,为了把有限的“坑”留给那些足够分量的“大萝卜”,竟抗旨造假,一方面擅自扩大考生范围,把一帮有关系的秀才举人请入考场;另一方面践踏绿营士兵权利,不出数学试卷,好让擅长策论的旧式文人脱颖而出。
这回,本想靠数学题多捞分数的兵蛋子不满意了,他们集体抗议,逼考官拿出数学卷子。
此时的考场,出现了两件滑天下之大稽的怪事。一怪是考官不懂出题。他们科举出身,怎屑于数学这种雕虫小技呢?二怪是考生现场出题。沈鸿烈这时登上历史舞台,主动请缨在现场代拟两道数学题,而且得到考官们同意!在中国高考史上,考生在考场上“自产自销”试题,不仅前无古人,肯定也是后无来者。
或许对于今天的高三学生而言,沈鸿烈的两道数学题毫无难度。
但对于当时在现场的考官考生来说,却深奥如天书,竟无一人能答。沈鸿烈没法子,只好三易试题,一次难度比一次低,第三次出的是一元一次方程和繁分数综合运算。
这样一来,自命不凡的考官不敢说啥了,绿营兵蛋子和各有心事的秀才举人也只好硬着头皮“看”题——除了自拟题自答题的沈鸿烈,其他大部分考生抓耳挠腮无从下笔,只能坐着发呆,最后交了白卷。
然而,沈鸿烈带来的插曲,没能改变这次“萝卜高考”的主旋律。成绩放榜,数学全对、策论日语作答完整的沈鸿烈,不仅没能拔得头筹,甚至连第四名都不是!这个结果像个重磅炸弹,把两湖地区的绿营、整个武汉三镇“炸”得民怨沸腾,也“炸”得湖广总督府中的张之洞头晕目眩。
张之洞痛斥下属贪腐,亲自重新阅卷算分,把“状元”的头衔还给沈鸿烈,才让这个有理想、有才气的青年得以留学日本,翻开了人生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