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九月,很多人收拾行李准备跨入大学的门槛之际,我得知了一个消息,她已经顺利考上了浙江某所知名大学,以艺术生的身份。
年的夏天,为了我的学习,爸爸特地找到校领导将我从二班调到一班,那时候班级座位的分界限是很明显的,一般坐在前三排的都是优等生,而后面的都是随意编排。能让老师注意到的,要么是聪明,要么是会闹事,偏偏那时的我们属于后者。上课的时候,趁着老师背过身写字,我们传纸条、聊天,跟附近几个同学打闹,平时老师看见了会凶瞪几眼,严重时直接罚抄作业。但我们是坚强的小怪兽,无所畏惧。
最初,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体型有点微胖,有点高大,绑着马尾辫,刘海长得遮住眼睛的沉默女孩。一开始,她和一起转来的同学如影随形,但后来估计别人有了新朋友抛弃了可怜巴巴的她,更多时间趴在桌子上睡觉或者发呆,估计毕业了桌上的课本变旧是由于她这样虐待造成的。我们是前后桌,位置在教室最靠后的墙角。能和她成为好朋友,一大原因是因为我们的位置,其二我们都是孤单的孩子。
后来我知道,凡是农村家庭出生的女娃,一般都不受宠爱,她也是如此。何况几个姐姐先她或嫁人或出去打工了,家里还有一个小几岁的弟弟。最终的命运只有一个--辍学。
大家都说,她是个天天睡觉不爱读书的坏孩子。
但她不是。
她很想读书,上中学,上大学,但没有人支持她。在敏感的年纪里,最害怕的是被否定。
升上六年级,我的成绩突飞猛进,老师特别“残忍”地把我的座位调在了前面,我们之间划在了分界线两端。虽然年少的我们看起来叛逆,但是不敢挑战老师的权威。直到毕业,我们也没有换回座位。
初中,我在县城读书,她留在镇上。我们保持着书信的方式联络感情。一天,她说,美术课上她画了一幅船画,老师十分满意,并认为她具备这方面天赋可以朝着这个目标发展。于是,她花了很多很长的时间去说服家人同意,那艘船载着她的梦想,勤奋化作强大的风帆,驶向远方。
因为时间和空间的关系,好几年里我失去了关于她的消息。但是,陆陆续续听见了一些关于她的支言碎语。
在她姐姐帮助下,她去了Y城找了专业的培训老师。
她考上了浙江某所大学,以艺术生的身份。
她染了头发,衣着更加成熟,她变得更加漂亮了。
她交了男朋友,很体贴。
然后,然后就不知道了。
直到现在,我们真的长大了,才意识到,我们分开了,这麽多年。
我记得生命中这个意义非凡的女孩,印象中卑微得从来不敢抬头的女孩,已经在小小的心脏里积聚了足够的能量。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化茧成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