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字条
樊志托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
樊志托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建筑师,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参与一家密室逃脱游戏馆的建造。此时,他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仔细回忆起来。他记得,自己明明刚才还在快建好的游戏馆里,怎么一睁眼就在这个地方了?
醒来后,樊志托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热。这个地方太热了,热得他全身上下都在冒汗,他只好把最外面的棉衣脱掉。这件棉衣是家乡的姥姥寄来的,樊志托平时很爱惜。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仍把它折好,小心地放在地上,生怕弄坏了。
在陌生的环境里,人的本能是寻找出口。樊志托很快就发现前面有一堵钢门。他想都没想就跑过去,握住门把手,想要把门打开。然而,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门都纹丝不动。他声嘶力竭地喊“救命”,却没有任何回应。终于,樊志托意识到,自己是被困住或被囚禁了。三十来岁的大男人,第一次感到离死亡如此之近。他盯着眼前折叠整齐的棉衣,想起家乡的姥姥,眼泪夺眶而出。
迷茫中,樊志托的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自己和姥姥下棋的情景。每次樊志托想要认输时,姥姥都会让他再好好想一想。一次,樊志托嘟起小嘴,说想不出来。姥姥笑起来,说:“你看。”她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本来已是死局的白棋瞬间被盘活了。看到姥姥的巧妙落子,小小的樊志托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所以,姥姥经常告诉你……”
“冷静观察,谨慎行动。”樊志托脑中响起姥姥的教导。没错,现在还没到死局,要冷静观察,谨慎行动。
擦去眼泪,樊志托振作起来。他站起身,重新仔仔细细地打量自己身处的地方。这里是一个60平方米左右的密闭房间,房间呈正方形,墙体是常见的钢筋水泥混合物,厚度不好估量。除了那堵钢门,房间内没有其他出入口,也没有窗户。昏暗的室内全靠天花板边缘与墙体连接处的几条灯带照明。
靠着灯带微弱的光线,樊志托依稀看到在房间的一角,有一个黑色隆起的物体。他快步走过去,发现那是一个趴在地上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大衣。
樊志托俯下身,探测那人的鼻息——还活着!在险境中发现同伴,就像溺水者找到救生圈,樊志托大喜过望,抓住那人的肩膀,试着摇醒他。
那人没被摇几下就醒了,他醒来后一脸茫然,显然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他盯着樊志托,愣了片刻,问:“你是谁?”
“我叫樊志托,我们好像是被人囚禁在这里了。”
“囚禁?那不是有门吗?”那人指了指前面的钢门,径直跑向那里。
开门、拍门、撞门、踢门……樊志托看着他重复自己刚才的行为,门还是纹丝不动。那人转向樊志托:“大兄弟,咱也不认识,不带这样玩的……快把门打开吧!”
还没等樊志托解释,那人一拍脑袋,说:“我知道了,你是电视台的!”说完,他自顾自地寻找起隐藏的摄像机来。
被他这么一说,樊志托也想起来,电视台确实有这样的节目,用隐藏摄像机拍摄被捉弄的人的真实反应,听说这样的节目还挺受欢迎。然而,两人在整个房间里搜索了大半个小时,愣是没发现任何一个疑似藏有摄像机的地方。最后,两人都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真的不是电视台的?”那人喘着粗气问樊志托。
樊志托摇摇头:“不是……我倒真希望这是电视台的节目,不然情况就更糟糕了。我们可能真的被囚禁了。”
那人急了:“干吗要囚禁我们?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啊!”
樊志托摇摇头,叹了口气。
屋里越来越热了,那人抱怨道:“该死,我快热死了!”说着,他把大衣脱了,随手扔在地上。
樊志托下意识地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大衣,那人也看了一眼大衣,突然惊讶地说:“奇怪,谁给我穿上这件衣服的?”
“这大衣……不是你的?”樊志托问。
“不是。”
樊志托疑惑地捡起来查看。这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色大衣,上面有两个口袋。他把手伸进口袋翻找,从左侧的口袋中翻出了一张字条。
“我猜,给你穿上这件大衣的人,就是为了给你留下这张字条。”樊志托把字条摆在那人面前。
“给我留的,为什么给我留?这上面写了什么?”
樊志托把字条摊开,上面写着:“找到正确的安全出口,门才会打开。”
那人朝四周看了看,疑惑地说:“安全出口?这里哪有什么安全出口……”
樊志托一边思考,一边分析道:“这字条被人故意放在大衣口袋里,而大衣又被故意穿在你身上……很明显,这是一个提示。这个房间里,肯定有安全出口,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
刚才两人找摄像机时,已经把整个房间都检查过了,确实没有什么安全出口。樊志托见暂时没有头绪,便转向那人,先打探对方的身份,说不定能有新线索。
“你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之前在做什么?”
那人双手抱住脑袋,努力回忆:“我叫郑明,是个电工……我记得到这里之前,我在一个快建好的游戏馆里安装电线线路。”
“游戏馆?”
“对,就是玩密室逃脱的那种地方,叫……对了,叫幻境游戏馆,我在装外墙线路的时候看到过。”郑明对这个名字还蛮有把握的。
听到“幻境游戏馆”,樊志托激动地跳了起来:“到这里之前,我也是在幻境游戏馆!”2EFC2801-0F9A-49DC-9D09-47B941EF303A
“什么?”郑明也站起来。
“所以说,我们有可能是从幻境游戏馆一起被抓到这里来的。”
总算知道一点线索了,郑明挠挠头,问:“大兄弟,那你说,这到底是哪里?会是游戏馆里的房间吗?”
“这个不好说。”这里连窗户都没有,根本无法判断自己身在何处。
樊志托又端详起那张字条,这是他们目前掌握的唯一线索了。抓他们来的人,应该是想让他们根据提示逃离这里。但是,既然要囚禁他们,为何又要给出提示让他们逃离,这矛盾的做法有什么目的呢?樊志托想得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