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解放后,大量国民党潜伏特务、散兵游勇、帮会组织、惯匪、烟土贩子等反动势力,对新生的人民政权极端仇视,疯狂地进行投毒、放火、暗杀、爆破各种破坏活动,社会治安形势十分严峻。
新成立的武汉市公安局警力严重缺乏,留用了一部分无劣迹的旧警察,负责交通秩序和一般治安案件;还从部队抽调一批精干的侦察干部充实进来,专门缉捕匪特和大案要案的侦破。
我大伯卢长海和战友曹顺发,从四野保卫部调往公安局后,负责抓捕国民党军统特务肖金鹏。这个臭名昭著的反共老手曾收买叛徒,破获了中共武汉地下市委,杀害了副书记谭欣华等数位革命志士。解放前夕,这个杀人魔头奉军统头子毛人凤指令潜伏下来。
两人开始从肖金鹏的关系人中寻找线索,都说解放后没见到过他,有人说他逃到了台湾,还有人说他已经被打死。要在这个庞大、拥挤的城市里,挖出这颗定时炸弹,无异于大海捞针!
案子像一座大山沉重地压在大伯的心头。
这日晚,大伯心情焦躁地独自漫步在长江岸边。这时,走过来一个戴礼帽穿长衫的中年人,低声道:同志,肖金鹏与他的小老婆金银花有联系,这个女人如今住在汉口吉庆胡同他说罢就转身消失在夜色里。当时,国民党特务活动猖獗,不少举报人害怕报复,不敢留下自己的姓名和地址。
大伯一头雾水,自己身着便装,对方怎么知道自己身份,情报又是否准确?
第二天,大伯和曹顺发在那里果然找到金银花。这个年轻女子拖着一双绣花鞋,懒洋洋地打开院门,对公安登门似乎早有心理准备,爽快地承认与肖金鹏的关系,只
局领导听过汇报,指示要抓住这条线索不放,要告诉那个提供线索者,我们会保证他的人身安全,请协助公安机关尽快抓住匪特。
大伯和曹顺发分成两班,对金银花住宅昼夜监视。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她除了买小菜、逛百货商店,几乎不与外界接触,案情毫无进展。
这天晚上,在一条小巷里,大伯又遇到那个戴礼帽的中年人。他说:昨天夜里,肖金鹏从金银花院内偏房里拿走了炸药!
大伯头嗡的一声炸响,倒吸一口冷气。他正准备询问详细情况,眼前已空无一人,举目四望,附近也不见人影。
回到公安局,大伯把中年人说的话告诉了曹顺发。
我昨天夜里监视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呀!曹顺发听说后,脸都白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大伯轻哦了一声,眉头锁紧了。
局领导连夜听取汇报,当问到情报来源时,大伯说了与那戴礼帽中年人的奇遇。
咳─在场的人一拍大腿,搞的什么鬼哟,你是不是急着破案,脑子出了毛病?
大伯虽觉得此事不可思议,但坚持说这不是幻觉,要对金银花住宅进行秘密搜查。
后半夜,公安人员以查户口的名义进入金银花家。利用她在正屋接受询问的机会,大伯带领侦察员迅速进入偏房搜查,果然在壁橱里找到了美制TNT炸药,已经被人取走了一部分。他们怕打草惊蛇,悄然退了出来。
事实证明情报是准确的。可那个中年人又是谁呢?从他对敌特行踪了如指掌的情况看,不像一般的目击者,很有可能是肖金鹏手下的特务,认为替国民党卖命前途无望,有意弃暗投明。如今共产党掌权,公安局设有旧军警人员登记处,向政府坦白自首,协助抓住肖金鹏立功受奖,何必搞得这样神神秘秘?
这天夜里,大伯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进入梦乡。这时,一声轻微的推门声把他惊醒,只见那个中年人进来说:革命队伍里出了叛徒!
大伯闻言大惊,呼地坐起身来,面前空无一人,才知道是做了个梦。
第二天上午,大伯告诉曹顺发,局领导让他们白天休息,晚上有任务。曹顺发身子微微一怔:发现肖金鹏了?大伯压低嗓门说:据可靠情报,他今天晚上住在大同旅社,凌晨咱们去抓!
夜色里,一个幽灵似的人影进入金银花的住宅,很快就又走出来。躲在暗处观察的大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曹顺发回到宿舍喘息未定,大伯推门而入,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老搭档。曹顺发打了个愣怔,脸色立刻白得像道纸。他没有抵赖,而是摇头叹了口气说:长海,我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