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

[ 鬼故事 ]

迷路

马兵暂时是好了,可是吊颈鬼一定还会找机会来对付他。这是爷爷说的。因为即使是再弱的鬼,怨结不化解开,鬼就不会消失。爷爷还说,有些鬼你是不可能知道怨结的,这并不是说这些鬼就没有怨结,只是怨结发生的时候你不在场,你无从找到怨结的所在。碰到这样的鬼,只有道士或者会道术的人可以招收。

于是,我猜想歪道士的破庙里的鬼肯定是没有找到怨结的,歪道士怕那些鬼危害他人,就把它们招收到破庙里,和长相丑陋的他居住在一起。我胡思乱想,如果歪道士来对付这个吊颈鬼,将它招收起来,是不是就省掉了许多麻烦呢?

当然,歪道士到最后也没有参与捉吊颈鬼的事情中来,一切都是我的胡思乱想。可是矮婆婆等不及了,她要亲自对付吊颈鬼。

第二天,马军推着轮椅出门时,看见矮婆婆正在院子里削竹子。竹叶竹屑满地都是。马军不明白他的娘在干什么。

马军问道:“妈,马兵还没有好呢,需要您的照顾,我又瘫着两条腿帮不上什么忙。您还花时间弄这些青嫩的竹子干什么,不能烧不能吃的。”竹子确实不合适用来烧火,烧的时候哔哔啵啵的炸开,容易将火里的燃炭爆出来伤着人。

矮婆婆头也不抬,一边削竹子一边说:“我这也是为你弟啊。我要削几个竹钉,在文文的坟墓上钉住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省得她又来害你弟。”后来我才知道,用竹钉钉坟墓的方法有很多老一辈的人都懂得,并不是只有爷爷知道。在这一带,人活到了一定的年纪,多多少少懂得一些对付鬼的基本方法,即使没有人告诉他们。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上大学后我也没有做过调查研究--是不是别的地方也有这样的情况。

马军问:“干嘛要钉文文的坟墓?这有用么?”

矮婆婆说:“这样可以钉住魂灵的手脚,让它痛不欲生,行走不得。就像镣铐铐住了的人一样。它就不能来害人了。”马军默不做声,用手推推轮子,回屋内去了。

爷爷预知了吊颈鬼晚上还会来,却没有料到矮婆婆会去文文的坟墓上钉竹钉。

矮婆婆不敢白天去文文的坟墓钉竹钉,怕人家闲言闲语说她心狠,逼死了活着的文文还要折磨做了鬼的文文。她等到太阳下山,炊烟生气,人们干完农活回了家抽烟喝茶的时候,偷偷溜到文文的埋葬地……

墙角的土蝈蝈开始叫了,月亮也已经出来,马兵又开始掐自己的脖子。我和爷爷被金伯叫到矮婆婆家,帮忙照顾马兵。

爷爷问:“矮婆婆哪里去了?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好就到处串门了?”矮婆婆平时喜欢串门和妇女们聊天,叽叽喳喳的像个老麻雀。只要哪里有欢声笑语,肯定少不了她在场。

金伯这才想起矮婆婆不在这里,忙叫来马军询问。

马军说:“我看她到将军坡那边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马军其实知道他娘干什么去了,只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金伯问道:“什么时候去的?”

马军说:“吃了晚饭出去的。”

金伯纳闷道:“那到现在应该回来了啊。怎么还不见人影呢!”

马兵嚎叫起来:“我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一边说一边狠命的掐自己的脖子。金伯和爷爷怎么按也按不住,只好叫我拿来麻绳将他捆住。但是马兵仍然拼了命的挣扎,像疯狗一样乱叫。

金伯急得不得了,又操心矮婆婆晚了回来会不会在路上跌倒摔伤,于是叫上几个年轻人准备一起去将军坡那边寻找矮婆婆。

爷爷猜疑道:“可别是迷路了。”

金伯嘲笑道:“矮婆婆在这里生活了三四十年了,怎么可能迷路!”

爷爷说:“我的意思是矮婆婆恐怕碰上迷路神了。”

我一听,插言道:“迷路神是什么神仙?”我以前听过各种神话,能说出名字的神仙不少,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迷路神。

金伯帮爷爷解释说:“迷路神可不是什么神仙,那是一种特殊的鬼。如果在比较晚的时候你还在荒山野岭赶路,并且还有心事的话,就很可能碰到它。或许矮婆婆走路太急,没怎么提防,中了迷路神的法。”

马军在旁边急忙问:“那会不会要了我娘的命哪!”

金伯责骂马军道:“从你嘴里能说出点好事么?你是不是盼着你娘早点出事啊。迷路神倒没有水鬼,吊颈鬼可怕。这种鬼在最熟悉的路上最容易遇上。”

我听了不解,将信将疑问道:“在熟悉的路上最容易遇上?这又是为什么?熟悉的路上不是最难迷路吗?陌生的路才可能迷路呢。”

“要是在不太熟悉的路上,你就会细心的看路,生怕走错。这样,迷路神很难使你中法迷路。要是在你走了千百遍的路上,你根本不想哪条路是对的哪条路是错的,左脚还没有放下右脚就跨出去了。等你突然发现前面的路不对劲,就晚了。”金伯解释说。

爷爷点点头,吩咐几个同来的年轻人说:“别闲话了,快去找吧。千万别大声叫喊矮婆婆的名字,晚上容易把人的魂给喊走的。”

爷爷和我照顾马兵,金伯带几个人上将军坡那头去了。我看见远处将军坡那头几个电筒光晃来晃去,像新坟上的长明灯。

可是半夜时分,他们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金伯摇头说:“我们到处都找了,没有看见矮婆婆的影子,也没有听见矮婆婆的声音。是不是她没有去将军坡?”

马军坚持说:“她一定去了那里。”因为当时只有马军知道矮婆婆早上削了竹钉要钉文文的坟墓。

“那也没有办法了,我们用手电筒到处照了,就是没有看见。”金伯摊开双手说。

我们也束手无策,只好一面担心矮婆婆的安危一面好好照顾马兵。

绑在床上的马兵十分难受,手不停的使劲想挣脱麻绳的捆绑,手腕处摩擦破了,血将麻绳染红。他整个脸变了形,鼓着嘴巴用力咬着牙齿,好像在受烙刑,似乎一块烙铁贴在他的背后,惨不忍睹。

第二天早上,鸡叫三遍,马兵才舒缓下来,沉沉的睡去。我和爷爷还有金伯都精疲力竭,昏昏欲睡。打开门来,送我们的马军首先发现了躺倒在地坪里的矮婆婆。马军大叫一声:“娘呀!”

我们这才看见躺倒的矮婆婆,她脸色极度苍白疲惫,头发和眉毛上满是夜霜,乍一看来是个陌生的白发苍苍的老人。马军以为她死了,嚎啕大哭。我们连忙振奋精神,七手八脚把矮婆婆抬进屋。金伯弄来一条热毛巾给矮婆婆擦脸。爷爷伸手一探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马上要我去村口叫医生过来,又叫马军去煮点热汤。

医生来了,给矮婆婆输液。马军给她喂下几口热汤,矮婆婆才醒过来,眼光弱弱的如即将熄灭的灯。

马军又煮了些面,给我和爷爷还有金伯吃了些。当时我就有些猜疑,为什么他们家就喜欢煮面条吃呢。矮婆婆也是结婚的头一天给文文端一碗面条。我在爷爷家住的日子里,经常见他们吃面条,很少见到他们正正经经的煮饭炒菜。

文文出事后,我也听到有些多事的妇女讨论:“他们家文文上吊就是因为老吃面。面条就像吊颈用的绳子一样。”当然了,这是一帮闲人随便猜想而已,不足为信。我也只是这样想想便过去了。

马军见矮婆婆醒过来了,便焦急的问道:“娘老子呀,你到底怎么了呀?”

“我也纳闷呢,在那条道上走了几十年,没想到还有迷路的时候!就在将军坡那里,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个岔口。我想不对呀,这里哪来的岔口?肯定走错了,我骂我自己老眼昏花,走了几十年的这条路居然还走错。我转过身来要回到原来的路上去。可是我一转过身就傻了……”矮婆婆细声道。

“怎么了?转身怎么了?”马军迫不及待的问。矮婆婆指指那碗汤,马军马上端过去喂了一匙。

矮婆婆喝下,嘴巴颤动。她回想起来心有余悸。

“我的妈呀!我转过身来一看,居然也是岔口!将军坡那块我还不熟悉吗?树高草多路直,哪条道走向哪儿比我的十个手指头还清楚。这不是邪门么?”矮婆婆说的时候手在抖,眼睛里透露出恐怖。

“那你怎么办?”我问。

“能怎么办?我只能硬着头皮选了条路就往回走。我想,这么巴掌大的将军坡,还能使我迷路?就是乱走,也会走出这巴掌大小的地方吧。”矮婆婆说。

爷爷在旁边插上一句:“完了,中迷路神的计谋了。”

矮婆婆接着自己的话头说:“我回身走了一小段。咦?前面又是一个岔口。没办法了,又选了一条道走,除了这样我还能怎样呢?走了一小段,还有一个岔口!这下我心慌了,月亮都出来了,我得准时回家呀。我又急又慌,往前走也是岔口,往回走也是岔口,左边道右边道都试了,好像路的两边都是无穷尽的岔口,根本就没有将军坡的那种直路!可我抬头一看,我在将军坡啊,村里明亮的灯火就在前面呢。我低头一看,那个将军坟就在不远的松树林里呢,可是这路怎么走怎么不是。”话说这个将军坡里埋过一个朝代不明的大将军,我读初中的时候将军坟现在还在那里,现在不知道是否还在。

爷爷说:“刚出现岔口的时候你就不要走进去,要马上退回来。你一走进去就中了迷路神的陷阱。”

矮婆婆叹口气说:“将军坡的路我最熟悉了,谁知道居然这次栽跟头了?养了几十年的牛,我的牛啃过那里的每一棵草呢。”

“后来怎么了?”我问。

“能怎么了?我是又饿又累又困。心想反正走不出去了,八成是碰了鬼。干脆靠着一棵松树休息,那时候太困,眼皮一合上就睁不开了。”

“那你怎么又找回来了?”金伯问。

“鬼都要在太阳出来之前走的。迷路神的法也会解开。”爷爷帮忙解释说,“这时就可以看清路了,但矮婆婆体力不行,昨晚又折腾了很久,到地坪就没有力气了。”矮婆婆点点头,表示爷爷猜的很正确。

“我们昨晚也找到了将军坡,可是也没有看见你呀!”金伯一脸的疑惑一脸的疲惫。

“可能是迷路神给你们也引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让你们没有经过你爹爹那块地方。”爷爷说。

“我敢肯定我在将军破。”矮婆婆坚定的说,“今天早上我一睁开眼,天哪!我就在原来的路上,再一看,我靠着睡觉的那棵松树四周的草被踩得稀烂。原来昨晚我一直绕着这棵松树转呢!”我们后来知道了,因为那晚遇到迷路神,矮婆婆的钉竹钉的计划破产。

我们大叹奇怪。

金伯说应该砍了那棵松树,马军说必须烧香祭拜那棵松树。

我心想:走熟路时像走生路一样谨慎一些,迷路神不就没有法了么?何必伤害或者奉承那棵树呢?

金伯把询问的眼光投向爷爷:“迷路神的事情会不会跟吊颈鬼有关?”

爷爷摇摇头,说:“昨晚马兵的表现证明吊颈鬼来了,不会在将军坡跟矮婆婆纠缠。这次遇到只是碰巧。并且,如果要逃出迷路神的法很容易,只是不知道的人觉得找不到出路。”

我问:“怎么找到出路?”

爷爷说:“万一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不要惊惶。你低头看树影,不要看树。迷路神不能幻化月亮投在地上的阴影,所以你只要看着树影,从树影里走出来,沿着月光走,就可以走出来了。”

矮婆婆无心听怎么逃避迷路神,一心想着她的儿子。她不无担忧的说:“昨晚马兵又那样了吗?那就是说文文还会来找他啦?这样没有尽头怎么得了啊!”

爷爷抱怨道:“还不是你们自己作的孽!”

矮婆婆和马军羞愧的说不出话来。

爷爷又说:“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死的已经死了,活着的还是要活下去。马兵可不能就这样。他还要过日子呢。可是现在我一个人对付不了,要是我的外孙会点捉鬼的手法多好啊。呵呵。”

爷爷说完把期盼的眼光看向我,我却仍然为了爷爷不给我看那本神秘的古书闷闷不乐。爷爷知道我的心思,只是憨憨的笑笑,并不主动提到古书。

跟爷爷混了这么久,稍微知道了些对付鬼的基本知识,但是我更想拥有更多更厉害的知识。万一一个人碰到了鬼,可以轻松将它解决掉,那是多么爽的事情啊!甚至跟鬼脸不红心不跳的打交道,像歪道士那样通晓跟鬼交流的本事!那多好!

矮婆婆虚惊一场,但是并没有死心。

她又一次怀揣着竹钉经过将军坡到了文文的坟上,不过这次不是在晚上才行动。她中午提着一个篮子假装去摘菜,篮子里装着竹钉,用几块菜叶遮盖。她也不考虑人家会不会怀疑她怎么带着菜去摘菜。

她用一块石头将竹钉围着文文的坟墓钉了一圈,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回来了。

可一到晚上,马兵仍然拼命掐自己的脖子,掐的口吐白沫。矮婆婆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慌忙又叫来爷爷和金伯要重新死死捆住他。

我们一进门就听见马兵的嚎叫,声音甚是凄厉。矮婆婆快速冲进屋里,拉开马兵掐在脖子上的手。马兵已经奄奄一息了,脸上的表情古怪,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我注意到,他那稍稍表现出来的笑意跟文文刚刚到画眉村时给众人示出的笑容很像!而哭的样子特别像文文刚从吊绳上取下来时的苦相脸!

我不禁汗毛倒立!爷爷和金伯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都吃了一惊。我暗自惊问,这就是鬼上身的模样吧?答案很明显。

爷爷和金伯按住马兵的手。矮婆婆去偏屋取麻绳的时候,发现马军正拿一块抹布擦轮椅上的泥巴,矮婆婆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不是你在我后面去拔了竹钉?是不是?老实告诉我!难怪你弟弟还是发作掐自己!”矮婆婆气愤的问马军。

马军停住擦轮椅的手,默默的不作反应。

矮婆婆按捺不住怒火了,丢下手里的麻绳,一把推翻马军的轮椅,大声骂道:“你这没有心肝的驴子!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弟兄!你想要了你兄弟的性命吗?他这样也不是为了你吗?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矮婆婆越骂越气,拾起门后的扫帚抽打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马军。我们拦也拦不住。

马军并不反抗,任由扫帚抽到身上,也不用手遮挡。

矮婆婆边抽打儿子边哭诉道:“我不也是为了你么?不是怕你老大没媳妇没儿子没人养么?现在你弟都这样了你还跟我作对,我这是前世做了什么孽哟!”

马军也流泪了,只是轻轻地说了句:“我不想文文作了鬼还要像我这个瘫子一样不能动弹啊……你钉住了她,她就和我这个瘫子一样啦……”

矮婆婆听大儿子这样一说,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下来,丢了扫帚,垂手低头立在一旁啜泣。我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这时马兵的嚎叫打断了我们的沉默。爷爷捡起地上的麻绳,我们几个人一起默不出声的捆住挣扎的马兵。马军和矮婆婆还是呆立在一旁。

金伯看马兵的样子实在太惨,怯怯的问爷爷:“你可以不可以再做一次法,缓解一下马兵的痛苦啊?”

爷爷无奈的说:“这个怨鬼太厉害,我一个人实在对付不了。”

金伯说:“要亮仔也帮帮?”

爷爷说:“要再像上次一样,我的体力不行了。控制不了一会儿,恐怕将鬼闹怒了后果不堪设想。”爷爷说过,有时候鬼的脾气像蛇一样,你不惹它它不惹你,如果惹怒了它,那将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即使道行很深的道士,有时候也不能逆了鬼的意,如果顺着它的意思更能制服它。俗话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是还有一点别人不常懂得,那就是:“见了什么样的鬼还得说什么样的鬼话。”

有的害人的鬼,你不能软弱,必须不惧它。有的鬼本来就怨气很深,如果你还对着它干,那是不明智的。比如这个吊颈鬼,本来就对马兵有很深的怨气,如果你还屡屡犯怒它,它会变本加厉的回报你。这样的鬼只能找个比较平和的解决方法。这和跟人交往的方式有些类似。

这些都是爷爷平常给我讲的,其实他在潜移默化中教授我一些相关知识,但是我一直对那本古书耿耿于怀,忽略了爷爷的这些好处。

马军突然说话:“娘,金伯,岳云叔,你们不用为这个事操心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去解决,解铃还须系铃人。”

矮婆婆哭着扑打大儿子的胸脯,悲伤的说:“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想出这个歪主意,害了人家姑娘的性命,也折腾自己不得安身!儿子我对不住你呀!”

矮婆婆又对着在床上奋力挣扎的马兵磕头:“文文,文文,我知道你在这里。你饶了我儿子吧。都是我做错的事,你要责怪就来找我吧!你折磨我害我都是应该的。你来害我吧,我绝无怨言!”

马兵用仇恨的眼光看了矮婆婆一眼!那个眼神不是马兵对母亲可以发射出来的!那是文文愤恨的眼神!

我和爷爷还有金伯都不禁后退了几步,我感觉一阵冷气扑面而来!

马军爬到矮婆婆旁边,抱住他的母亲哭道:“找我吧,来找我吧!真正害你的人是我!不要再折磨我的弟弟了!”他们母子俩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金伯也帮忙说话了:“文文,你就饶了他们吧,你发发善心!”

马兵不理会他们,仍旧在床上挣扎不已,嚎声阴森。

第二天,马军花费了一番功夫,在文文的坟旁边搭起了一个简易的草棚,然后抱着文文的墓碑哭道:“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但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过了门的妻子,死了还是。从今天起,我就在你旁边住下,为你扫墓,为你点长明灯,给你摆供品,陪你说话。别人怕你,想法对付你,我不怕,我不对付你。如果你还记着生前的仇恨,你就先报复我吧!”

矮婆婆劝说了一番,要马军回家。马军不听。矮婆婆只好妥协,帮他拿来了一些简单的生活必需用品,并且按时给他送去粮食和油盐。

从此以后,人们经常看到文文埋葬的那个地方有微弱的火光,那不是鬼火,是马军在给文文烧纸钱;人们每晚都可以看见那山上有一点在风中摇晃的光亮,那不是鬼眼,是马军挂上的长明灯。

马兵昏睡了数天后终于清醒,只是脖子上那条红色的痕迹很久都没有办法消除。有一次他到爷爷家来表示感激,我邀请他喝点酒,他摆摆手说:“不了,我稍微喝点酒,这里就疼得不行。”他指指脖子上的印记。

嘀嗒,嘀嗒,嘀嗒……

补充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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