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奎的“神医”美称传开了。
半个月前,村里的赵二在菜园里薅草,突然大声嚎叫:“疼啊!”
“又被‘蜇剌子(绿刺蛾)蜇着了吧?”打工返乡的庆奎,跟着近处的乡亲们围拢过去。他边走边大声嚷着。
大家都知道赵二属于特敏感体质。六年前,他被“蜇剌子”蜇过一次,不仅花费了近千元医药费,还被痛苦折磨了一周多的时间。
众人只瞧见一些死了多日的“蜇剌子”,没有找到活体物。庆奎打圆场:“那玩意儿个头不大又是绿颜色,落到草堆里肯定不好找啊!”
家人打算送赵二去医院诊治,被庆奎拦住了:“我在西北时跟着老中医学了一些偏方。送到我家老宅治吧。”众人感到愕然:“你能治?”一束束眼光里投来的全是不信任。庆奎拍着胸脯保证:“我百分之百地给治好!治不好,倒贴一千元钱!”赵二呻吟着发话:“偏方兴许治大病,就让他试试吧。不行,再去医院。”
庆奎进入里屋配药。用过偏方后一会儿,赵二就直言疼痒减轻了许多。
随后几天,又有乡亲们在劳作中被“蜇剌子”蜇疼,庆奎都及时出现在现场吆喝:“’蜇剌子蜇了,立马用药效果最好!别磨叽、别耽误了,快随我到老宅抹药!”
他们用药后的体验跟赵二差不多。
一传十、十传百,年龄接近三十岁依然单着的庆奎出名了。他觉得自己有资本了,就请托媒婆到邻村姑娘芷蕙家提亲。
芷蕙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儿,追她的后生排成了长队。庆奎对她心仪已久。芷蕙婉拒。但拗不过媒婆的三寸不烂之舌,芷蕙答应见一面。
庆奎把芷慧约进了还没有对外人开过大门的新宅院。
芷蕙打量庆奎的院落。水泥走道两侧围拢栅栏的小菜园吸引了她的眼球。芷慧边隔着栅栏拍摄园内的唯一作物边探问:“你种的是什么?”庆奎答:“特种菜。”芷蕙打破砂锅问(纹)到底:“菜名叫什么?好吃吗?怎么个吃法?”庆奎支支吾吾:“不知道名字。我还没舍得吃呢。”芷蕙眉头微蹙:他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跟我说实话?种菜人哪有不知道菜名?哪有不尝尝自家的菜好吃不好吃的道理?
芷蕙对庆奎不来电,她不打算与庆奎继续交往。然而,芷蕙用形色软件和百度搜索知晓庆奎家的“特种菜”后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芷蕙又违心跟庆奎会面了。她跟庆奎不客套:“我采点特种菜回家尝尝。”庆奎脱口拒绝:“不行……”芷蕙取笑他:“你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吧?”
芷蕙径直走向“特种菜”,庆奎展开双臂想挡住去路。芷蕙麻利闪过。
庆奎急得青筋都暴起来了!
看得出芷蕙是个有备而来的矫情女子。她采集“特种菜”还戴上了手套。芷慧摘嫩梢嫩叶的动作仿佛描龙绣凤一般优雅迷人。庆奎额头沁出汗珠,一再提醒:“小心有‘蜇剌子……”芷慧笑言:“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