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份,四川绵阳勿忘我花店的刘教授在整理最后一束百合的手捧花。刘教授是位有着三十年教龄的摄影老师,他的摄影作品常见诸报刊,所带的学生也活跃在新闻及电视、电影等各行各业,热衷摄影采风旅游的他不知为何退休后鼓捣起花草生意来。
钟表敲了四下,刘教授穿上印有“摄影家协会”字样的马甲,用红笔在墙上的挂历上圈了一下,正打算出门。
“你们店有没有百合?”门外闪进一对情侣。情侣环顾店里后,目光落在刘教授怀中用明黄包装纸包好的四支百合花上。
“都卖完了。”
“你怀里的百合花有人预定了吗?”
“实在不好意思,这束百合别人预定了。”
“老人家,您问一下顾客能否匀我一支,附近几个花店的百合花都卖完了。”女青年问道。
“幺妹,真的对不住。”刘教授看到她额头上三四厘米长的疤痕,表情如风儿吹拂水面,留下涟漪阵阵。
“我给你二百元,买你这束花。”旁边的奶油小生有些不耐烦。
“你俩去顺河街的鼓楼花市看一下吧。”刘教授余光扫了一下墙上的表。
“打扰了,我们去那边看一下。”女青年拉着早有怨言的奶油小生走到路边打车去了。
刘教授把百合放在副驾驶上,打火,启动,朝郊区驶去。
“艳霞,我来看你了。”
“你喜欢的百合,我给你带来了,你闻一下香不香?我还给你带来了桂花酒,用你栽的那棵桂花树的花酿造的。”
“你说我穿上摄影马甲是最帅的,你还说,等你退休了,要跟我去全国各地旅游,你为什么不守信诺?”
刘教授自言自语着,泪水扑簌簌落到地上的草丛中,打湿了他的记忆。他没有注意到刚来不久,站在旁边的两位年轻人。
“您跟吴老师是什么关系?”原来是刚才的那对情侣。女青年把手中的四支百合放在墓碑前。
“她是我爱人。”此时的刘教授已经泪眼婆娑了。
“我是吴老师的小学学生。汶川地震时,吴老师让我们先走,我是最后一个,被困在里面,房屋的门框撑起的空间给了我活动的空间,吴老师把我救出来,自己却被旁边倒塌的危墙埋在里面,我额头的疤痕就是在那次地震中被木头砸伤的。”
“今年我研究生毕业,暑假已申请了去大凉山支教。”说到这里,女青年望着碑前的两束百合花。
“难怪每年我来这边都看到四支百合花,原来是你放的,谢谢你们。”
“谢谢吴老师。”两位青年朝墓碑深深鞠躬。
百合花香在三人周围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