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岸垂柳吐芽,春燕穿梭。三月正是湖荡最美的季节,芦芽出水,一片嫩绿,青翠欲滴。湖荡更是一望无际,远与天接,美不胜收。看着这纵横的河汊,看着这片密不透风的芦苇湖荡,二十多名游击队员焦急地等待着。交通员已经三天没有送给养来了,粮食吃完了,火种也没有了。队长只好发动队员,扒芦根充饥。刚开始芦根吃起来还甜咪咪的,到第五天,队员们身体虚弱了,芦根也扒不动了,有几名重伤的战士已经奄奄一息了。
估计是敌人封锁得太紧了,如果有一点办法,交通员曹九鼎同志肯定会把粮食和物资送进来的。队长看着茫茫的湖荡心里想。九鼎的胆识和水性,队长是知道的。他从小在湖荡内长大,一个猛子下去不抓条鱼,他是不会出水面的;水性好,人也十分机灵,撑船更是一把好手。这一带的沟沟荡荡没有他不熟悉的,每次上级安排的任务,他都能准时完成。
记得有一次,九鼎跟队长一起护送粟裕首长过敌人的关卡,快到关卡时,发现湖面上有敌人的汽艇,还有探照灯不时来回照,封锁很严,估计撑船很难混过去。他就让首长和队长悄悄上岸,自己一个人潜在水中,在水下推船向关卡慢慢移过去。敌人看到有条船过来,又是开枪又是叫喊,忙了半天一看是条空船,以为是前面那个村,散了缆的船漂过来的,就骂骂咧咧的不管了,让船自己漂过关卡。队长他们乘敌人注意力在船上时,悄悄从岸上护送首长过了关卡。九鼎在水下一直推着船,慢慢漂到安全的地方,才出水上船,撑船和队长他们会合。
就在队长焦急万分的时候,远处河汊传来“咕咕,咕咕”的声音。这是他和九鼎约定的联络暗号,不过这声音沙哑了许多。原来这小子生病,怪不到晚来了几天。队长将双手合在嘴巴前成喇叭状,“咕咕,咕咕”地回应了几声。
两人就这样一声声地互相回应着,这“咕咕”的叫声中多了点欢快,多了点激动,更是相见恨晚。队长划着小船在芦苇丛中穿行,前去岔道口迎接九鼎。远远地快要看到九鼎的船了,这时湖面上突然传来了汽艇的轰鸣声。只见九鼎连忙把船向湖心划去,嘴巴内还在不停地叫着“咕咕”。这声音是那么的无奈,是那么的悲愤。
尽管九鼎拼命划着船,但敌人的汽艇明显比他快多了,敌人用喇叭向九鼎叫喊着。汽艇激起的浪花,拍打着队长藏身的这片芦苇。队长紧张得双手握拳,心里暗暗喊着:九鼎快跳进水里呀,你是水中的蛟龙,水里才是你的天下。远处的九鼎似乎也明白过来,一个猛子扎到湖中,很快就没有影了。敌人的汽艇围着九鼎的船和九鼎落水的地方转圈。队长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
刚过一会儿,九鼎突然在靠近船边的水面露出头来,双手抓着船沿,纵身一跃跳上船。上船后,把放在船边衣服内的一个东西塞进麻袋内,把这个袋子和船上其他袋子,一起扔进湖中。当他扔完东西打算再次跃进湖中时,敌人的枪响了。九鼎如一只被剪断翅膀的苍鹰,重重地摔向湖面,湖面激起巨大的浪花,那浪花在夕阳下闪出万道光芒。这光芒深深刺疼了队长的眼睛,队长顿时泪水模糊了双眼。湖面上的那片血红慢慢地向四周散开,在深蓝色湖水的映衬下,如一朵怒放的花儿。
一轮残月孤独地挂在远方,夜色又笼上这片湖荡。敌人拖走了船,湖面死一般平静。队长划着船来到九鼎牺牲的水域,一个猛子接一个猛子地扎下去,把九鼎扔下湖的东西一袋一袋捞上来。回到宿营地,看着被湖水浸泡过的食物和其他物品,队员们满含泪水,小心翼翼一袋袋整理着。突然一名战士发现一个袋子内有封信,他连忙给队长。队长看着被水泡得模糊不清的信,隐隐约约看到“入党申请书”几个字。队长的心又一次感觉如针扎,不由得仰天发出“咕咕”的哀鸣。听到队长的哀鸣,队员们也缓缓站起来,双手合成喇叭状,仰天发出“咕咕”的叫声,这声音响彻湖荡,直冲云霄。
点评:
小说主人公的形象刻画得比较鲜明,并且注意了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