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竟只有我一个人,“零”呢?
又或者,这一切仅仅是个梦?我的确在报告厅睡着了。
在报告厅里也能睡着,而且是足足一个晚上我的天
年月日中午北京时间:
“夏天:老时间老地方,我等你。零下一度”
“什么?还要去?”看完短信,我刚想发火,可一转念:“等等,那么说,昨天——没有做梦”我感到一种恐惧。
“零下一度:我在食堂,有事情问你,现在夏天”
“零”酷酷的冲到食堂,一路的回头率果然还是百分之百。
“什么事?”他开门见山。
“和你确定:昨晚,不是做梦”
“哦,不是请我吃饭啊。”他一脸沮丧,“早知道,我就不起来了。”
“逃课啊”我故意表现的夸张。边上那两个似乎是老师的家伙转过脸来看着我两,面带鄙夷。我笑,且不说我的样子,单说我们这位社长,怎么看也是个不良社会少年——哪里有世纪文明大学生社会好栋梁的风范啊!
“你也不是什么淑女”他报复似的喊“没饭吃,我就告辞了”
“昨晚倒底发生了什么”
“先给我吃饭。”
我不得不投降,毕竟,只是请一顿饭。昨晚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和真相,对我而言,更重要。
“我也奇怪呢,”他打着嗝说,“仿佛是我做的梦。好象,我记得是,自己还和你被谁给反锁在报告厅。然后,睁开眼,自己却睡在自己床上好好的。接着,手机响了,你说请我吃饭。我就来了。”“等等,我没发这个短信。还有,你刚才,发什么消息给我没”
“绝对没有。”“那么,那个发消息的人,是谁?”
“看来,晚上,我们还得去一次那个鬼地方,”他看着我,“你去不去”
老实说,我宁愿不再去追究什么真相了。于是,我说:“可能只是有谁在开玩笑。我们下午去把手机号换了吧或者,干脆连手机也一起换。”零想了想,说:“好”
吃完饭,我们从大学城直奔市区。
年月日下午北京时间:零和我去了市里的可可数码城,在那里,他买了部带号的新手机,而我只是换了张不记名的手机卡。前后只花了我们大约个小时的时间。我看看表,才下午点,就说:“时间还早,难得到市区的。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呆会去夜市看看。”
此刻,我以为,所有怪异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在一家大排挡,我们随便要了两份炒饭和一罐可乐。零比较喜欢扬州炒饭,而我喜欢的是番茄炒饭。“原来,我们都是要罐可乐的。”零突然说,“我们还会点份炒河粉。”
“恩。”我的饭已经来了,于是,我闷头吃饭。
“对了,你好象一直比较喜欢番茄啊。”
“恩”我点头,“很开胃啊,所以喜欢。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吃扬州炒饭的,那时侯,记得你只吃炒河粉。”
“恩”他的饭也上来了,花花绿绿满满的一盆,显得很令人生厌,“人,总会变的,习惯也是啊”他的笑透过热腾腾的蒸汽,有些妖异。
我打了个冷颤,十月的晚风果然有些凉了。
年月日晚上北京时间:
“还记得她吗?”回去的公车里,零问我。
“又是她,那你记得你答应过她什么?”我生气了,手也因为这天气和情绪开始发冷、冒汗。
“爱你”他突然靠近我,眼神陌生而温柔。我突然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曾真正认识过面前的这个人。
他是谁?年月日凌晨北京时间:
女生宿舍,六楼楼顶。
“夏天,你看,这里是不是很漂亮?瞧见那了没?那是我的星座哦”
“奇奇,如果,你和我同时喜欢上同一个人,而那个人喜欢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想,我会考虑——”她笑着看我,“对了,我们偷偷上来看星星,阿姨查房时会不会发现啊?”
“不会,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口袋里,手机在震动,发出一闪一闪的光。
“那,刚才说到哪了?对了,说到,我想会考虑接受他,毕竟我们都喜欢对方啊。还有,你是我朋友啊,你不会怪我们对吧”
她的笑容甜美的象十月里新上市的苹果。她的眼睛明亮的象天空刚刚坠落的流星。
我摁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然后对着天空说:“奇奇,看啊——流星”
我们当时站的离楼顶边缘太近了。
当奇奇转身掉下去的时候,她依然笑着,仿佛还不相信这发生了的事实。她如一只白色的大鸟飞坠了下去,却没有能飞回来。
年月日凌晨北京时间:
我偷偷下了楼顶,走备用楼梯,又从女生宿舍的一楼公共卫生间翻窗户出去。这个时候,查房的阿姨大约才刚查完五楼。
此刻,女生宿舍楼下那片无人的草地里,奇奇就在那,如一个折断翅膀失去灵魂的美丽天使。
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她。
此刻,我一个人呆在空无一人的报告厅。这里是校园里一个类似于双层小剧院的独立建筑。楼上的大落地窗终年拉着厚重的红丝绒窗帘,即使有台风,它们也能做到纹丝不动。
我没有开灯,月光照了进来,薄凉而带着些须嘲弄。
当把钥匙插在门上时,我忘记了要取下来。
整个厅现在看起来要比外面暗很多,温度也低一些。只是暂时的,谁也不会发现或打扰到我了。
现在,一切安静的有点孤寂。
冷冷的死寂。
天亮的时候,我决定离开,却突然之间听到了一只野猫的哭声。
是的,我只能把它形容为哭声。虽然,那分明是一只猫,可是,有哪只猫会叫的如此凄厉?
猫,还会“哭”吗?
或者,是我听错了吧?
年月日中午北京时间:
女生宿舍。
我在朦胧的睡梦中被短信叫起,是零。
在食堂,我错愕的接到一个噩耗,我们共同的朋友也是最喜欢的妹妹奇奇跳楼自杀了。
零看起来很憔悴,不仅仅是因为刚接到噩耗,还因为昨晚奇奇曾发给他一条短信,还因为今天一早上公安和学校对他的调查。
“零,奇奇她——”最好的朋友死了,可我,却一点也不想哭。
“她最后的短信,是祝福自己两个最好的朋友可以在一起。”
“那么,我同意。”我突然抱住零大哭,直到零默默的推开我离开。
零那天最后一句话是“明天我去奇奇最喜欢的扬州看看。”
后来,警察也来问过我当晚的一些事,我说:“晚上熄灯前,我告诉她,我也喜欢零。然后,我就赌气出去了,在外面的电影院通宵。”
他们查看了我们共同的寝室,还有那张我口袋里皱作一团的票根。
零之后消失了长达一个月之久,他差点因为逃课被学校处分。
等他从扬州回来,奇奇的案子已经作为自杀结了案。
一个活生生的人,从我们的生活里从报告厅里剥离、消失了。
奇奇的角色,零拜托社里的其他人找来了替代者。
演员就是这样,可以前仆后继。因为,命运的线不在它们手中。编剧却不是谁都能来代替,因为,他们将主宰那些角色的命运。
我庆幸:我恰恰不是前者。
年月日凌晨北京时间:
“夏天,你害怕幽灵,或者说,鬼吗?”
“世界上,没有鬼的。”
“可是我知道,你怕的。原因,你自己知道。”零的面目突然有点狰狞。
女生宿舍,六楼楼顶。
“夏天,你看,这里是不是很漂亮?瞧见那了没?那是奇奇”
“零”我恍惚,原来——“老时间老地方”,他是说这里。
当我和零回到学校,零突然要我带他去女生宿舍时,我就该想到了。
“零,原来昨晚也是你设的局”我感到自己在发抖,我明白,一切都结束了。零没有说话,此刻,这表示着他的默认。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问他。其实,这是一开始就很明朗的事实:我和奇奇,都在错误的时间爱上了一个错误的人。
他笑了,那有着零下一度的微笑让我发抖:“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你了,夏天。”
“这,不可能”我强调。你不可能发现。”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我一开始就知道:短信不可能是奇奇发的。我还知道,当晚,有一个人在和她一起看着星星。”
“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那就告诉我你的秘密”
“是的,是我——”我在零面前,崩溃了,也在奇奇那一周年的纪念日后,我知道我败了。
年月日凌晨北京时间:
女生宿舍,六楼楼顶。
当时,我的口袋里,装着事先拿好的奇奇的手机。
我已经编好了一条短信:
“零: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请好好的在一起。再见,是在天堂里的祝福:)奇”
我本来不想做什么,如果,奇奇的回答是:她放弃爱情,选择友情。
但是,她没有那么回答我,在那一刻,我的愤怒、忍耐还有嫉妒终于达到了极点。
于是,我说:“奇奇,看啊——流星”我是对着天空说的,用这一生以来最甜美的声音最诱惑的表情,我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
在楼顶,在奇奇抬头的一瞬,在我发送出口袋里那早准备好的消息的同时,我用另一只手用力推了奇奇一把。奇奇在掉落下去的瞬间,居然转过了身,那眼睛明亮清澈到令我害怕——就象那夜里徘徊着的猫的眼睛。
她死了。
当然,不是自杀。
我事先用透明指甲油涂过手指,所以,我自信:那里不会留下什么指纹。
而清洁工打扫楼顶的通常时间,恰好就在明天——每月月底最后一天的4点。那时,大约,还不会有人发现奇奇那可爱的小尸体吧。
我微笑着将手机留在了楼顶的边缘。那个清洁工,或许会偷偷留下它,然后卖掉吧年月日凌晨北京时间:
“然后,我偷偷下楼去了报告厅,一直呆到天亮后直接去了食堂。”
“这是不是你做编剧的天分?”零依然是笑着的,笑得我浑身不自在。
“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我突然不再害怕,既然已经没有秘密了。
“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的人其实一直另有其人,虽然,三年前那个人已经出车祸死了。我喜欢的不是你也不是奇奇。”
“零,你说什么?”
“夏天,没有和你也说清楚,这的确是我的疏忽。可……我也想不到你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可是,奇奇那天回来说,说她和她最喜欢的人表白了。那个人还……”
“大约,是奇奇自己的虚荣心吧。她和你一样,在某些方面,很骄傲呢。在你杀害奇奇的两天前,奇奇的确向我表白过,可我也明确告诉过她我其实不喜欢你们中任何一个。”
“是的,你知道:她不可能再给你发那样一条短信。所以——”我终于明白了。
“对,我知道了,我也开始怀疑那个短信里被提到的人,也就是你——”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警察?”我发现了我们对话中一个最大的漏洞。
“告诉?”零突然皱了皱眉,仿佛在思考什么,“不,我宁愿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至少,现在这样也不错,你可以知道什么叫报应。”
我明白他想做什么了,我庆幸自己一刻钟前已经按下了手机的几个数字键。
于是,我看着他微笑的说:“看啊——流星”他一楞,在那个时刻,他本能的抬头。
我说:“这真的是报应,如果说,我真的那么认真的爱过你。”
我如一只绝望中求生的猫,快速的跳到他身后。而他现在所面对的正是那底下空旷无人的草坪。
我又一次看着一个人自这里坠落,我希望这就是太快到来的报应,而那个人还不是我。
年月日清晨北京时间:
我疯狂而憔悴,在警察的询问中,无力的摇晃着空无一物的脑袋。
在后来的结案中,零被认为是受刺激后的精神分裂加攻击型人格。
我退了学,住了一段时间的精神病院,最后,重新上了高复班还参加了高考。
一年后,脱胎换骨的我考入了北方某所无名的大学。我的医生鼓励我:“在那里,你将开始你新的人生。”
是啊,我早就知道的。(我的新浪微博:LILESSRK-俊少。上篇写的不好,我好改进的!希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