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晖,快到门前那儿拿水桶回来,要不然地板就全湿了。”妈妈指着漏水的屋顶说,还带着几声捶打晖晖心的咳嗽。
虽然生在单亲家庭,爸爸在自己三岁的时候就做了这个家的逃兵,妈妈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晖晖本应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龄却要独自挑起生活的重担,但晖晖却从未怨天尤人,他记得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只想从前的温馨/不数从前的罪证/怨愤过盛/忿忿不平/会杀掉幸福的回声。”
母子俩相依为命的生活足足过了12年,晖晖觉得很温暖,也很充实。在他睡不着的时候,母亲会给他讲几个有趣好玩的故事;在他跌倒时,母亲会鼓励他勇敢地站起来;在寒风凛冽的冬天,母亲会为他搓手,当母子俩的手接触到一起的时候,妈妈就轻轻地摩挲着晖晖的双手,不一会儿,晖晖冰凉的双手就暖起来,心也是暖暖的……母亲的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15年来,母亲没过过一次生日,连半块廉价的蛋糕也没有,而临近晖晖的生日,母亲总会省吃俭用省下十几元钱给晖晖买一个一层的价廉蛋糕。清贫的生活,“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陋室,补了又补的衣服……尽管生活不好,晖晖还是很想妈妈过一次正儿八经的生日。
一次偶然的机会,晖晖看到了一个征文比赛的通知,一等奖奖金1000元。
晖晖心动了,虽然自己“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但是在高手云集的省级征文比赛中,很难保证自己会脱颖而出,得到评委们的青睐,于是,他动起了歪脑筋——抄袭。
晖晖一向有剪报的习惯,从读一年级开始到现在,一年365天从不间断,国际大事有之,时评有之,杂文散文有之,同龄人优秀作文有之,写得深邃优美的歌词有之,所以他写起作文来总是很得心应手。他翻了翻剪报本,发现1999年的《中国青年报》有一篇文章跟题目不谋而合,配合得天衣无缝,隔了这么多年。别人肯定不会挑得出这根“鸡蛋里的骨头”的。晖晖心中暗喜。
今天,晖晖准备在放学后就去寄那篇剽窃之作,他心里像埋了个定时炸弹,只不过不知道会不会爆炸,什么时候爆炸,这个“混水摸鱼”的计划一旦失败,自己就会名誉扫地,在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印象就会如掉在地上的镜子般支离破碎,成了无法收拾的残局。但为了妈妈,豁出去了!
路过离邮箱还有一街之隔的报刊亭时,晖晖习惯性地去翻阅书报,谁知,在阅读一本作文选时,他一下蒙了:他意外地发现,“金奖面对面”栏目的一篇文章跟他前三个星期写的一篇被老师用作范文的《母爱交响曲》如出一辙,他顿时感到怒不可遏,此文署名作者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同桌兼好友的大男!怪不得他满面堆笑地向自己借那篇作文来“欣赏”“借鉴”一下,原来他……当他的目光转移到手中的那份稿子时,脸“刷”地红了,还热辣辣的,它好像在控诉着什么,又好像是一针见血地讽刺,一根刺他良心的针,越刺越深……
晖晖踌躇了一下,把心一横。一撕,一洒,雪白的信纸像雪花一样在天空中轻舞飞扬,心也不再沉重了,像纸片那样,轻轻地,一步一步地,跳着,舞着。
豁然开朗。
抄袭是对劳动者的不敬,让妈妈知道了,再丰富的奖金也笑不出来。用别人的劳动成果换取的果实妈妈不稀罕。
晖晖想起了孔乙己的“窃书不算偷”,又想起了自己的愚昧,嘴角微微地往上扬了扬,简单地笑了笑。
回到家里,晖晖决定用真才实学,踏踏实实地在稿纸上耕耘,即使没遇见丰收的季节,至少问心无愧了。
铺好稿子,细看题目,斟酌,沉默。沉默。沉默。
一个月过去了。
晖晖意外地收到了组委会颁发的奖状与奖金,二等奖,奖金500元。这篇《的相遇》是晖晖的经历,他把版权拟人化了,写了他与“她”的相知相识,全文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最大的亮点还是,真——情——实——感。
晖晖用500元买了礼物送给妈妈,还订了个特大号的水果蛋糕,在妈妈许愿后,母子俩一起吹灭蜡烛,在蜡烛熄灭的那一瞬间,晖晖发现了“真”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