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沉重的双臂,抚起同样沉重的琴,尘灰溅起,这里不是我的家,琴也不是我惯用的那一张,只有寥寥的炉烟是我飘渺的心境。
我的指尖,划过琴身的断纹。窗外,潇湘竹叶飘落了。我揽镜自照,却看不到玉为肌骨雪为肤,看不到曾令君痴狂的秋波与擅唇,倒映在浮冷黄铜上的,几时添加了几丝白鬓。昏沉的天空,黯然无色,只有这潇湘院里,伴随着前世凄凉的琼露,吟唱。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想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白绢上清秀熟悉的字迹被血丝模糊,我竟觉得着是凡尘间最低俗的东西。风,是淡的,几杆修竹飒飒飘摇的声音是淡的,黄昏时漫天的流霞是淡的,灯的青晕也是淡淡的
竹裂了。
吱呀里,又是阵阵繁炫急管。这潇湘院外,处处披红挂绿,好不热闹。这场断肠的婚礼!
“宝玉……”我终于唤出这世间最美最美的名字,深深铭刻的名字,一阵椎心刺骨的凉意使我的泪水在刹那间决堤。
我抱起了琴,青灯之下,一遍又一遍弹唱和着清泪谱出的乐曲。划过琴炫的手指那样急促,那样流畅,只是在最后一根琴炫绷断的瞬间,才蓦然发现琴身上点点斑斑的都是殷红的指血。
同样殷红的是今夜无声的喜庆,红得刺眼。我本该是他的红颜,而她,本不该爱上他。
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我知道我是秀美的,洁白的。”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掉陷沟渠。。”清盈的身子,如纱般单薄的绸衣。,挥泪拂袖,长吟出最深的怨恨:
“宝玉,你好------”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后记:
黛玉之死是凄凉的,但这本是一场红楼之梦。梦得凄凉,梦得惊人!我想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向先生说的那样。先生不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