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在窗前,窗外,是小雨淅淅沥沥,绵绵密密,湿腻的风悄然吹开帘幕一角,我瞥见,一张网……有时候,认真看着这雨,要去触摸,真得鼓足了勇气才行,爱淋雨的女孩多得数不清,但带了一份怜惜的心情,深爱雨的人,同我这闲人一般的是谁?撩开帘幕,很清新,是纯净无垢的气息,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心情莫名平和了,只是看着这雨,什么也不说,也是不错的……
细细巡视那水淋淋的公路,看行人一步步踏在上面,这是多少年前的梦呢?儿时,最不喜的便是雨天了,乡村的雨可不是一般的粘人,从天上落下,落到地上,成了木叶上的水珠,成了泥泞小径上一滩滩水洼,成了阿爷家黄牛的细细的绒毛,这时,若在村外,没个荫蔽的地儿,头上便密密麻麻的缀了一串串珍珠,水灵灵的,晶莹剔透,孩子们,可没什么审美情趣,直嚷着,哎呀,头上好多白糖……那渴慕的眼睛,真真让人忍俊不禁却心地泛起一阵悲凉……小径上的水洼在脚下步步生花,路边的野草上的水珠也颗颗坠落,不美,溅起的水珠是泥土的土色,落到裤角里,隐去不见,晾干了还是一点点的黄色污渍。农民,确是不在意的,甚至是喜爱的,回家,温热的井水洗洗,黢黑黑的木盆里一片浓郁的暗黄色,欣慰的笑着,这土呀,得有雨的滋润,这颜色才对劲哩!乡村的雨,大多是织梦的,是丰收的梦,是风调雨顺的梦。我那时却是不懂的,也不喜这雨,下雨了,路也滑腻得烦,稍不慎还会摔一跟头,雨淋湿在身上,黏黏糊糊的,别提多烦了。这时候,阿爷就笑,看着不知名的远方,喃喃道:闺女,路,可是走一辈子的,难走的多了,摔到了,就爬起来……我努努嘴,不说话,我以后定不要再回这山里,定不走这样的羊肠小道。却不想,当我真正离开那满是泥的地方时,登上另一片土地,平坦光滑,不再摔倒时,却是难言的惆怅。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残红清退,小叶遮青杏的时节,推开疏竹小窗。多好!人在地上走,多好,鸟儿在天上飞。撑着腮帮子,鸟飞了,人也散了,看!雨又下了,还是那般沙沙的声音,发怒了,也会倾盆大雨,打得老树歪歪斜斜,像醉酒的老翁,小树,更不要说了,残弱纤细的身子快扑倒在地了……一阵雨过,树叶残破凌乱,树枝伤痕累累,仔细看看,却更精神了,叶子也鲜亮饱满了许多,那孱弱的小树还是直立的,不卑不亢!蔚蓝的天边也挂起了七彩图,哦!阿爷说过这叫“不经风雨怎见彩虹”,很多年后,我才猛然醒悟,多少为人处世的道理,阿爷已早早教过我了,在雨中,在路上,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在他慈祥的言语中,在平常的小事里,都已细心嘱咐过。孟浪年少不知事,当时只道是平常。
帘外雨潺潺,秋意阑珊,是秋天是舒爽的季节,黄色的萧萧木叶,是透离歌的韵味,也泛着杜老的凄苦,不知那李后主是否也在倚栏看潺潺秋雨,叹江山如画,朱颜已改?我却是不管这些风花雪月,千古愁绪的。撑一把竹骨柄的油纸伞,慢慢的独步,木屐缓缓的扣在青石板上,哒——哒——哒,那声音,幽远幽远的传开去,别有一番情趣。若不喜欢漫步小雨,就跑到雨里使劲的跳,用力的踩,就是水花飞溅到衣服上也不管了,尽情的玩,多久没玩过呢,我也记得不真切了。若是不怕着凉,把伞扔了,理理头发,敛敛衣裳,把木鞋也脱了,光着脚丫,踏在青石上,那冰冰凉凉的赤裸的触感,蛮横的散开来,脑子也会清净些许。就这样吧,淋一会雨,走走也好,若是诗性突来,高吟一曲“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肆意一回,又怎样?雨呀,不比酒,却也是可以消愁的,可怜见的,“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无端的却成了愁的化身,更甚,“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相比之下,还是“天街小雨润如酥”此类诗词欣喜些,雨,是让人牵挂的一个意想,哪能因它冰冷的本质否定它的奉献呢?
窗前的雨慢慢停了,拉上幕帘,遗漏一室想念……
高二:小童鞋开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