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一刻。
他从我的眼前走过,走进我的心里。
(一)
在某个时候,我和与蓝很疯狂地爱着张惠妹的《勇敢》。
说不上来原因,只是每当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们都仿佛听到了这首歌的灵魂,然后,就有晶莹的液体慢慢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我说,不哭不哭,我们要勇敢要坚强要快乐。
然后,我们放肆地大笑。就像两条喘不过气来的鱼。
与蓝望着我,眼神悠悠的。这是一贯坚强的她少有的表情。我知道,她只是时时刻刻在用坚强和快乐掩饰内心的空虚。她是在伪装自己,习惯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一个厚重而冰冷的壳里,不让任何人轻易地走进她的心里。然后,很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我很快乐,我很坚强。
只有在我面前,她不用很淋漓尽致地发挥她那天才的演技。
所以,我最了解她,她也最了解我。只有我懂她的寂寞,她也明白我的孤独。
你说,我们和他们会快乐吗?
我苦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
(二)
我的他,干净,清爽,舒服得像一阵春风,笑起来温暖得可以融化掉一座冰山。
三点一刻。
他从我的眼前走过,手心里握着另一只手。
然后,我抬头,愕然。
那女孩长发飘飘,群角飞扬。纯洁得近乎透明,看不到任何杂质。
两个人的脸上挂着似乎可以容纳起整个世界的微笑。那份美丽是任何人都不忍心打搅的。
我不顾一切地冲上顶楼,任肆意地蔓延在脸上。咧嘴苦笑,他们的那种快乐是我不曾拥有的,对于他,我也是不敢有什么奢求的。我喜欢他的笑,然而,那却不是属于我的。
与蓝的他,高高的个子,漂亮的眼睛,坏坏的笑,喜欢穿很宽松有很多口袋的衣服,喜欢在众人的注视和欢呼下投进漂亮的三分。他有张扬的个性和爽朗的性格。自然,他经常受到众人的瞩目和追捧。
与蓝不是最突出的,所以,不会受到他太多的关注。
虽然与蓝嘴上说没什么没什么,只要他开心就好。可是,我分明看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明晃晃的东西闪过。
(三)
快要到期末了,所有人都在忙,忙学习,忙考试,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尽管这样,我和与蓝每天依然准时看他们,想他们。
她呆呆地在操场上坐几个小时,静静地看他,看他活跃地奔驰在篮球场上,看他打得汗流浃背,看他一个又一个地扣篮,进三分。然后,她想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仅此而已。可是,在她迟疑的时候,已有看上去比她抢眼的女生给他递水了。
然后,她看见他的笑。还是坏坏的。却是说不出的感觉。
与蓝知道,那依旧让她的心弦为之一颤的笑容,并不是属于她的。
而我,仍然等待着我的三点一刻。似乎已成习惯,已成自然。
看他从我的面前经过,还有那个纯白的女孩。幸福的笑荡漾在他们的脸上。美得像是一幅图画。
我转过头,拼命地吸住泪水。像是一条喘不过气来的鱼。
(四)
我打了梁夕一巴掌。
在全班三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
虽然我打得并不重,但这也足够他们惊讶了。毕竟我从来都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别说打人,就是要想从我嘴里听到一个脏字都难。
原因很简单。仅仅是因为梁夕说了一句话,喜欢他,凭你,也配?
这句话是对着与蓝说的。而她口中的他,指的是与蓝的他。
我和与蓝都知道,梁夕也喜欢他。
可我就是无法忍受,无法忍受她那样刺痛与蓝。我不想看到与蓝偷偷地躲在被子里流泪,心就像被撕成一片一片的,却还要硬装作没事发生似的。
那样,我的心会疼。
梁夕的眼泪一下子就滚出来了,然后,捂着脸跑到办公室去找老师。
后来,老师狠狠地批评了我,还让我当面向梁夕道歉。可是我怎么也不肯,老师终究不能奈我如何。最终罚我写了一千遍的“对不起”。
呵呵,第一次不完全按老师的意思去做。原来违背老师之后,心里确实会得到某种意义上的满足。
凌晨两点半。
我和与蓝漫步在大街上,在拼命地写完那一千遍“对不起”之后。
此时,街上已经少了白昼的喧嚣。一阵阵凉风拌着偶尔的一两声车鸣传来丝丝寒意。
我努力忍着寒意,任风簌簌地灌进有些单薄的白裙子里。
我以往是不怎么穿白裙子的,我只钟爱于蓝色。那种带着神秘的蔚蓝,那种带着带着淡淡忧郁的浅蓝,那种带着隽永的海蓝,还有那种带着梦幻般的天蓝……都是我的最爱。
可是,天天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常常穿。所以,我想,他是喜欢的吧。
只要他喜欢,我可以做一切事情……
与蓝静静地望着我,不语。
我想她是心疼吧。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挨老师的骂,要不是看在我没什么前科的份上,差点还要记过。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仰着头,对与蓝笑。说,你看,今天我打了梁夕一巴掌呢。平时就看她不惯,既嚣张又做作,今天终于教训了她。你看她当时的样子,呵呵,想想就好笑……怎么突然发现自己变勇敢了呢……
与蓝的拥抱打断了我。
然后,她哭。我也哭。像两条喘不过气来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