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锡贞元六年游学长安,于贞元九年与柳宗元一并进士及第,从此,两人因同道而相识,由相识而相知。
冥冥之中的命运之神,不知是捉弄还是恩赐,将这两位文学巨匠在后来的二十多年的仕途旅程中紧紧地拧在一起。他们同登博学宏辞科,同入二王集团,同时成为朝廷命官,又同时贬为远州司马,同时应诏回京,又同时外放岭外刺史……同升迁,共沦落,命运之神的安排,使这两个萍水相逢的同路人,成了荣辱与共、患难同当、肝胆相照的莫逆之交。
“永贞革新”失败后,刘禹锡贬为播州(今贵州遵义)做刺史,而那里根本不适宜人居住。当时刘禹锡的母亲已经八十高龄,若是同去,定会吃尽苦头。念及此,已经确定被贬到柳州的柳宗元立即“请于朝”,愿以柳易播,虽重得罪,死不恨”。于是,刘禹锡被贬为连州(今广东连州)刺史。
两人从京城出发,在衡阳分别,情景颇为凄凉。柳宗元于离别的船上作《重别梦得》,感慨万千:“二十年来万事同,今朝歧路忽西东。皇恩若许归田去,晚岁当为临舍翁。”刘禹锡内心也是同样悲苦,却对柳宗元进行宽慰。
获知柳宗元客死柳州的噩耗后,刘禹锡泪如雨下。随后,他一边派仆人前去料理柳宗元的后事,一边含泪给韩愈写信,希望能为柳宗元撰写墓志铭,以昭其冤。刘禹锡还花费了毕生之力,整理柳宗元的遗作,然后又全力筹资刊印,使其得以问世,此外还收养了柳宗元的一个遗子。
相轻的毛病自古有之,修艺修心,说来容易做起来难。真正的友谊是什么?是由衷的信任,是永远的无私,是发自内心的理解和从不撒谎的诚实以及不求回报的奉献。柳宗元的“以柳易播”,刘禹锡的抚养遗子,共同诠释了堪比高山流水般的友情,至真至挚。友情如果没有志同道合,只靠名利与金钱来维系,那么就只能是貌合神离,不能久长。